第54章 第五十四章-第2/4页
这是他为病逝的妻子栽种的,据说他妻子生前最爱月季。每到这时节都会将学堂关上两日。具体作何未知,只道再见时他又多了几缕白发。
其实老夫子并不老,这是直到兖州被屠城那日才知道的。北蛮人杀进来,他推几个学生进后院,门一关,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谁能想到,整座城中唯一反抗的人,会是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
他自然是一个北蛮人都没伤着,被羞辱的不成样子,正堂上悬挂的功名书是他这一生的骄傲,上面的字被用生硬的口音读出,拿做取笑,践踏最后应是流血过多至死的吧。那几个学生比他死的还要早一些,就在他面前,那本该执笔的手啊,真的到死都攥着菜刀,可有何用?能有何用啊?
那几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拖尸体时,发现老夫子另一只手竟扒着门槛,怎么掰扯都弄不下来,干脆抽刀将那只手齐腕砍断
这些事仿佛就发生在刚才,甚至于空气都变了味儿,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咸。
展云喉咙滚了下,努力往下咽,似乎这样能够好受些,最起码再开口声音于平常无异。
眼下并不适合行动,于是迅速作部署,临街墙角和门口设防卫,伺机而动。
就这样过了一夜,搜检越发严密,恨不得将地皮铲下三寸。这日,私宅水井全被封,城中河畔一步一人;第二日,满院花树尽毁,落英入泥,再无芳菲。
再这样下去怕是离拆房不远了。
十来个爷们汉子蜷缩在两间院墙的缝隙,俗称‘滴水檐’,是建房时留作走雨水的,通常一尺来宽,本该前后通透,后因一群小叫花子经常穿街走巷打架骂街,扰了夫子教课,于是他与邻居商议,将前后砌上,只留了个水口。
大抵是该谢谢他的。
展云想:待拿下这座城,弄几块豆腐去城外祭一祭
又到天黑
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展云。
东子心思一转,欠身挡住众人视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并不整齐的牙。
展云面色沉冷,仍在听着搜寻队伍脚步声暗自计数
城外,林蔚盘膝而坐,全身覆甲,手持双锏。他这般已是整整两天三夜,展云去了多久,他便在这城外等了多久。有人送人吃食他便吃,然,一眼都未曾错开。
展云临行前曾言:若顺利,当夜即可攻城;
可若不顺利呢?就如现在这般该如何?展云未与任何人说,他只道一个字--等。
等多久?当年从那座城中逃出,三人熬了整整四十天啊!
六年前那日,无任何预兆,一群身披兽皮的人不,是鬼怪,他们突然出现,见人就杀,不分男女,不论老幼,手段狠辣利落。整座城乱成一锅粥,城南的往北跑,城北的往南跑,不慎跌倒的被活活踩踏至死,等所有人聚到一堆儿,箭雨落下,所有人都倒了,这样还不行,他们会挨个再捅上一刀。就这样还没死的,有幸躲进屋院的,被人搜出,仍是难逃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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