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珍珠泪(4)
钦天监夜观星象,十二月初六乃是吉中大吉的贵吉日。计锟择定这日同时册封弘毅为贤王,倪贵仪为皇贵妃,也是昭示群臣与天下,二皇子回来了。
圣旨一下,沸议汹汹。议论的焦点并非在弘毅该不该封贤王,而是倪樱。因为她一旦被立为皇贵妃,位份就在德贵妃之上,仅次皇后。
因为子以母贵,三位皇子的关系也发生微妙的变化,弘毅的身份就比昊麟更加尊荣,而仅次于皇嫡子驰睿。
如此一来,朝里的风向大大改变,与过去不是沈党就是暗卫门不同,现在又有了贤王。往后形势,谁也看不准了,谁也不敢说太子不是睿王就是梁王。
弘毅如驰睿、昊麟一样于大庆殿受仪,乐曲奏鸣,百官朝贺。他头戴金冠,身穿衮服,站在殿上环顾四周,远远望去,匍匐的头颅如起伏的山峦。真有种傲视群雄,唯我独尊的感觉。
受仪完毕,为了表示庆贺,崇华宫排夜宴,文武大臣、宗亲显贵积聚一堂。
倪樱头戴金冠,身穿凤服,弘毅气宇轩昂,龙姿勃发。某些年老的宗亲看到两人神情相貌,好些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就是稳如泰山的叶榕也失了分寸,脚踩到官服差点栽了跟头。
叶铖和叶魁搀扶着叶榕回到座位,叶榕虚汗直流,张望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喻。沈喻则若无其事一般,举起杯来,朝他微微而笑。叶榕颤颤摇头,唏嘘不已。
宴到半席,驰睿便退场而下。昊麟追着他出来,拉着他的袖子,亲亲热热地道,“大哥哥,宴还没散呢。你怎的就走了?快与弟弟进去,贺一贺二哥哥吧。”
驰睿用力甩了甩袍子,好像在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指着昊麟的鼻子骂道:“哼,要去你去!我凭什么去贺他?贱籍出身的孩子,不配与我称兄道弟。”
昊麟碰了一鼻子灰,睇着眼睛看着驰睿拂然而去的背影,再看看歌舞升平的宴席。那模样儿,就是一幅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的倨傲和不屑。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孩童清亮歌声带着冬夜的寒意穿墙而来,仙珠站在廊下,像被歌声凝住。细园立在她身后,叹息不知从何叹息,安慰不知从何安慰。
她知,小姐在等那个人,等他来敲她的门。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但未必会来敲她的门。
细园忍不住想把事情说出来,刚张嘴就听到仙珠道:“我想去院子里散散,你们谁都不要跟着。”
细园不得不把要说的话咽了回来,“小姐,雪大。还是披上斗篷吧。”
仙珠扬起下巴,让细园把斗篷系好。
几年幽闭,她养成个爱独处的毛病。过去多爱热闹的一个人,现在是连去园子里散步,也不许人跟着。曾经明亮活泼的眼睛里尽染霜色,像暮色沉沉的秋天,没有希望又没有未来。
将军府的宅府,哪怕只是个别院,也比一般富庶人家的庭院好得多。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一步一景。哪怕是萧索的冬天,天寒风冷,大雪纷纷。也有苍松翠柏,傲雪凌霜。仙珠站在幽暗的花木影子下黯然神伤。突然,花园的围墙窜上一个黑影,震得树枝上的飞雪纷纷扬扬。她立睛一看,围墙上的黑影翻倒下来,落在墙角的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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