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影



夜晚的帝江山,在苏言看来像个无限大的魔鬼,因为这山不仅自身挺拔伟岸,还长了一身的啰里啰嗦。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她偏近视的眼睛老将风中摇摆的老树看成肆意大笑的魍魉,整个山头在劲风中鬼影幢幢,好像底下各色不干净的魑魅爬出来开联欢一样,整个是一出百鬼夜行。

        苏言在病床上似睡非睡的,她的感官一半醒着,一半还在噩梦的泥沼里死命抗争。王稚白天陪了她一会,晚上就被领导叫去挨家挨户摸村民们的底去了,看还有没有发病却没看医生的,视情况严重通知县城医院下来收治。不然苏言也不会在崴了脚踝还摔断了腿的情况下还想着要去上班,她真怕领导给她来一句:“苏言,你故意的吧?”

        她真不是故意的,可能她就是个衰人,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赶着往她身上凑。父母不要她发生了,外婆离开她也发生了,同事对她冷淡也是现实,只有一个新来的王稚看上跟她做朋友,她还连累她照顾自己。而最近,连噩梦都欺负她。

        病房外的走廊在夜晚空旷的紧,偶尔有虚弱的咳嗽声划过,“吱呀”一下的关门声,还有悲悲戚戚认命似的长吁短叹。苏言醒着,又似乎睡着,窗户没有关紧,一直有风进来撩拨着轻纱一样的帘子春心荡漾。接着,她似乎看到一个影子从窗户缝中挤了进来。

        苏言本来没完全躺着,垫高的枕头让她朦胧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随风逐流的窗帘,那个缝隙很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风这样的空气流动才可以无视它。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好像没什么动静,只有风打纱窗的声音。如此一折腾,苏言的心有些畏惧什么一样地开始狂跳,黑暗令她不安,挣扎良久,她总算鼓起勇气又睁开了眼睛。

        风停纱静,静得有些抑人鼻息。苏言小心朝四周快速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她神经衰弱,又出现幻觉了?

        她在某一刻开始怀疑自己,她是孤僻的,跟人不熟,不打交道,不善往来,几乎独来独往,这种孤寂感让她觉得脑子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比如她最近总出现幻觉,什么黑夜中莫名其妙的闪光,无形中身体不由她控制的乱摔,还有刚刚那回想起来毛骨悚然的看不清的什么东西。

        她不能怪王稚不陪她过夜,毕竟父母都抛弃她了,人家能救她一命,给她按时一顿饭吃,那已经是菩萨做派,她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这里的护士晚上也跟隐遁了一般,丝毫不管她这个半残废的病人。苏言不能再往这伤心的沼泽中添加养分了,苦涩的泪水挂在脸上,隐隐地啜泣了一阵子,她有些尿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尿意来得不是时候,跟故意折磨苏言一样,她倒想忍忍,甚至想多流几滴泪分担一下,但人有三急,还急不可耐。

        厕所就在病房内,几步路的事情,但苏言一看自己那条打满石膏的腿,登时有些泄气,另一只脚也偃旗息鼓似的抬不起来。被逼无奈,她只能自己下床,总不能解决在床上吧!

        她艰难地挪着自己笨重的身子,小心翼翼将右腿先放了下去,总归没断,让它先撑一会。一阵刺痛从石膏中传了出来,苏言感觉有些异样,她整个身子有些站不稳,软软绵绵的,跟踩在了一团草蒲上一样。

        什么东西?她心想。不由得低头看去,一个人的身体,正踩在她肿大的右脚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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