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言蜚语-第2/3页



这些年间倒是盯见过许许多多不同形态男人的身影,虽然蟋蟀声能消音脚步声,但每个月明星稀的深夜,足够辨认自家男人的身影。有几次她甚至认出了村头的许大墨和村尾的许黑牛,他们俩都是自家媳妇口中的24孝好丈夫。这竟把她之前的心病治好了,花裤子也舍得丢掉了,扔在全村出入必经的土路中间。当然,全村男人都在寡妇家中出没过的事情在村子里像瘟疫一样传开了。

自此妇女们都与大姨结下了仇恨,特别是许大墨与许黑牛的媳妇更是对大姨恨之入骨。理由竟是大姨神经病,见不得人好,到处造谣。有好几次竟因些芝麻小事与大姨大打出手,大姨力不敌众头发都被抓掉几把。

大姨哪知道,辣椒园事件已是姨丈做过极要脸的一次,不要脸的事件会一点点一点点地慢慢填充,来增强她的忍受度和刷新她的人生认知。

这些年当中,姨丈的相好,换了一批又一批。比如,公路收费站里需要激情来打发沉闷日子的收费员;加油站里热情奔放的加油妹;满嘴黄段子的红发洗头妹;举止轻浮的洗脚中年妇女;大排档里丰满的服务员,不胜枚举。

只是在那个信息落后的时代,每个都没有被大姨抓个正着,都是从村里人幸灾乐祸的口中听来的。大姨咬牙切齿的想要暴打丈夫的这些情人,就是从未想过暴打自己丈夫,更没有想过要离婚。家里的咒骂声一天胜过一天,骂丈夫是猪公投胎,儿女们都成了大姨的出气筒。

她时常怀念起辣椒地的那幕精彩,回想起来那竟是她这些年来最爽的高光时刻。每当听到村民说起姨丈的风流韵事之时,大姨都会反复嚼舌根全村男人都睡过寡妇的事实。因此,大姨丈的娱乐新闻在村里成了禁忌,不知不觉中,这个流言蜚语转向到了姥姥这边的小渔村。

自懂事以来,大姨的人生经历一直充斥着我对人性、两性关系、婚姻及亲情的思考。对于大姨的命运际遇,及对姨丈那难以言喻的品性,在青年时代的记忆认知中,均来自于姥姥,家族亲戚,及其村民一次次的控诉中听来。

没有人讲起大姨不眉目忧愁、唉声叹气,也没有人讲起姨丈不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那个年代,我对于大姨的怜悯及对姨丈的鄙视、愤恨当然是与姥姥她们一致。

被生活年复一年的洗礼后,人性凸显的原样越加清晰。随着年岁渐长,我慢慢在对过去的自我认知全盘否定。这个否定全我的过程代表着成长,但它是痛苦的、挣扎的。

那个被全世界可怜的苦命女人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像倒影在湖中原本清晰可见的轮廓,突然被树上掉下来的叶子激起了涟漪一样,一层层一圈圈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扭曲。

自从在小路偶遇小剑,之后的一周我都不敢再出门,怕再碰见他。只是万万没想到,自此往后的几十年都没有再见到他。开学两个月以来,我时不时会忍不住看向窗边,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

我真的感觉到他离开了,就像以前我能感觉到他会何时出现在窗边那样准确无误,每次转身都能见到他。而现在每个转眼间的失落只有自己知道。

我的心,有被刀划过的痛楚。我没有感激他的远离能给我减去暑假期间所担忧的烦恼,我渐渐在对他的离去生恨。真希望有魔法能封住那个美好的夏天呀!毕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为了能得知他的消息,我卸下了生人勿近的铠甲,并主动慢慢靠近班里与小剑同街被他朋友称为班花的女孩,小静。渐渐的,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也知道了我与小剑曾有过一段美好的相知相伴。

往后,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她口中得知。很多时候,我从不过问,她都会主动说起她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比如,他家人用了高额赞助费把他转到了更好的中学上课。比如,他交了一个新女友,长得很好看,家住东街。比如,他没有上高中,去了一个二线城市读中专。以及种种他家中发生的大事件。她似乎成了最后一丝我与小剑能有关联的薄弱气息。

中考后,我与小静不同学校,她考上了县城的技校,我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她想早点出来工作,而我想读大学,更想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在高三那年,她告知了我一个震惊的消息:“小剑爸爸,在其他省市抢银行,被抓到,枪毙了,据说是惯犯,在过去从不曾失手,他曾和弟兄们发誓,这是最后一单干完这票从此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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