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孙河说我睡了整整一天,他说我睡着了也不让人省心,一个不注意就从床上往下翻,倒是每次翻都记得抱住了被子,这样折腾了许多个回合居然也没有醒,这让他很意外,还说有机会定要向我讨教一番这睡觉的心得。

        本上仙一个头两个大懒得理他,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孙河露齿一笑,“饿了吧?之前那个沚渊过来找过你吃饭,看你还睡着就作罢了,不过他莫名其妙的看我不顺眼,要不是嵋姑娘过来把他叫走了,就要跟我打一架了,哎?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惹着他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早就过了吃饭的时辰了?”

        “没,不过他临走前给你留了一盘子这个。”孙河说着指了指圆木桌,上边躺着一盘子酥皮掉渣的烧饼,“他还挺贴心的~”

        本上仙看着那盘子里从烧饼上掉下来的白芝麻粒,突然鼻头一酸,赶忙抓起一个堵在嘴里压下去这股不适。

        武当山一夜之间突然多出了许多柳树,把原本长得不错稀疏有致的竹子挤得无处安家落脚,左右我闲着无事,将那碍眼的柳树一棵一棵的连根拔起劈开当柴烧,柳香来过几次,双手叉腰横眉倒竖瞪着我多时,却找不出一个动手打架的理由,又或许是那日被我吓到了,觉得自己打不过。

        这几日我没什么兴致四处闲逛,沚渊整日整日的看不见他人影,直到入夜了才从窗外树枝上看见两个踩着竹叶飞入的身影,一前一后,前面的身形娇俏,后面的身材修长。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总是有人不幸,也总是有人幸福。

        通过这两日,倒是让我认清了一件事:孙河绝对是武当山上最闲的人没有之一。

        前几日那坛子李家渡的烧酒被孙河喝了一半,然后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另外半坛子顺着房檐叽里咕噜滚了下去摔了个粉碎,孙河很心疼,怨念了许久,我也是被他念叨的头疼,便由他拉着出了武当山去三百里之外的李家渡打酒。

        李家渡是一座小渔村,临山靠水,时近冬月,干冷的海风味道咸涩,咸涩中遮不掉的是浓醇酒香,我一只脚才落在村口,便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缝隙中生长着小手指高的杂草,房屋高矮不一却错落有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李家渡中大小商户应有尽有。

        灰衣麻布的男子肩上挑着一条扁担,扁担前后的篓子里各坐着一个小娃娃,一个头光光的,鼻涕流到了衣襟上,乌漆墨黑一小团,模样却长得虎头虎脑,一双黑亮的眼睛左瞧右看,另一个干净可爱,细细软软的毛发拿红丝线绑出了两个小羊犄角,穿着一个洗的发白的小夹袄,脸上有浅浅的梨涡。

        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手里摇着一个拨浪鼓,嘻嘻哈哈的一边笑一边唱着童谣,那牙都还没长全的嘴巴里又流出了许多口水,和方才的鼻涕汇聚到了一处,看得我甚是揪心。

        挑着扁担的中年男人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自己娃娃这样邋遢,终于放下了扁担,拿起篓子里的一团干草,在小男孩脸上蹭了蹭,又在衣襟前蹭了蹭,或许是力道大了些,篓子里的小男孩被他蹭的哇哇大叫。

        “孙河,你听见那小娃子刚才唱的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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