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1)-第2/3页





        踹人的人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却嘴硬道:“你小子瞪什么?去收垃圾啊。”

        男孩的腿脚还算麻利,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很快将路牌下的三袋垃圾运到了垃圾箱旁。他一手掀开垃圾箱,一股腐烂的臭气直冲脑门,胃里霎时一阵翻江倒海,他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环卫大爷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刚想骂人,瞥见男孩那张青涩稚嫩的脸,唇周长着一圈毛绒绒的小胡子,估摸年龄顶多十五六,硬生生地将满腹牢骚咽了回去。

        他朝垃圾桶看了一眼,里面黑黢黢的,即便隔着层口罩,还是能闻到一股不对头的腥臭味。

        大爷屏住一口气,将垃圾桶里面的垃圾袋挨个提溜出来。多年环卫清洁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装着绝对不是一般的家庭垃圾,腐烂的生肉倒还好,最让他怕看见的还是那些猫猫狗狗的尸体。他曾收拾过街边长满蛆虫的死耗子,还有草丛中被人毒死的野猫,那猫瞪着一对翻白的眼珠,至今让他难忘。

        数九寒天,大爷戴着密实的针织线帽,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烧烤店那群没用的家伙早避得远远的。他将垃圾袋仔细在手里颠了颠,终于让他摸到一个不对劲的,隔着黑色编织袋,手掌能感觉到有一些湿冷的液体在袋子中滑过。

        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慢慢摸向系口,是个死结。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弹簧刀,朝着编织袋扎去,豁出个口子后,刺鼻的臭气更快速地涌出,整条街道都快被污染了。

        站在后侧的男孩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看。

        那层遮掩的黑布被突然拿开,人眼所能看见的罪恶远超出想象,骨、肉、皮、血四者以一种不分彼此的方式搅混在一起,骨头和肉拉扯,上面遍布刀痕,皮翻卷着,相连之处的血和筋因为曾被箱子里温暖的垃圾包裹着,还没有彻底结冰。肉已经有些腐坏了,散发着酸臭,这是气味的始作俑者。

        大爷受本能驱使,一把将那团血肉模糊的物体抛了出去,自己一屁股坐在雪堆里。他的脸上流露出十几年也未曾流露过的惊恐,整张脸皮都似是有波涛汹涌滚过,因为生疏而显得有些滑稽。烧烤店的员工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个被抛出去的编织袋上。

        浓黑的乌云根本看不出即将破晓的迹象,路口一盏修了好几次仍然接触不良的路灯将斑驳的光洒下来,供他们看个大概:一截人的手指头离开了袋子,滚落到雪里。

        那是一截又短又细的指头,不是食指就是无名指,虽然根处有被尖刀切断过的痕迹,但是所有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它脆弱得就像是被硬生生掰下来的——好像是孩童的手指。

        一辆警车停在胡同口,不停闪烁的警灯从那两人踏进雪里时悄无声息地灭掉。

        他们是附近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接到报警电话后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主要负责了解事情经过,安抚民众情绪。民警的心有些许不安,这座城市虽然不小,但是一到冬天雪覆盖后整片区域都会安分下来,仿佛那些斗殴的、抢劫的、闹事的也都跟着皑皑白雪一并被清扫走了。值班快结束时,他接到报警电话,一位听声音上了年纪的老汉说在榕树胡同发现了人的残肢和尸块,他的脑子一热一懵,然后就跟随着同事赶来,属实没什么真实感。话说回来,榕树属于热带树种,北方根本不适宜种植,常年经过那的居民也不懂为什么一个没有榕树胡同要叫榕树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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