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憋闷-第3/3页





        祁世骁侧身驻足,捉住她一只手腕,轻轻一拉,将她仰在桥墩外边的半个身儿拉了回来。

        他松了手,她软腿软脚似受了惊吓,踉跄了两步,似要往他身上扑。他又扶了一把,便转身而去。

        她惊魂未定。方才那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一味防备他,后仰着身儿,发间珠玉上流苏一齐往后垂,珠玉发饰失了重,忽地一松,自发间滑落,坠入水中。她全身心在眼前人身上,不防自己发间出了纰漏,不待自己想明白已是伸手去抓。身子再仰,已欲要落水。

        一瞬间,心中万千念头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再想,她便被他拉了回去。她没从方才坠池的危险中缓过神来,他便已到几步之外。

        她扶着桥栏上的扶手,看那身着青黛色遍地锦鹤鹿同春丝绒氅衣的身影行在残荷枯木间,浓郁青黛渲染着草黄,仿似枯木逢了春,偏还是带些料峭寒意的早春。

        她不知为何对着他背影出声道:“你!”

        那人顿了顿,未理睬她,便下了桥。

        如莺知这回怪不了他,他并未恐吓作弄她,是她自己多想出了岔子。只他那副事了拂身去的样子让她很是不惯,她偏还又添上两句:“你莫要再这般装腔作势!不要以为你这回出手,就可抵消那晚让个小丫头带着我满府瞎溜的耍弄!你从前……”

        她话还没说完,见那人不但未接茬,脚步顿都未顿一下,已穿过一片翠色树林,进了叠翠楼,好似他真个不识她。

        她已看不见他身影。她低头捡起地上两册书卷,拂一拂书上浮尘,一时有些憋闷。这下好似她成了个无礼挑事的,如莺头一回吃了憋!想到自己头上发饰已进了这水池,又心痛起来。

        这是母亲亲自画的样式,拿去了州府请工匠制的,珍珠与玉石品相都是好的,她也很是喜欢。

        她回了客院,有几分不得劲。

        晚间躺在床上,难免又想起黄昏时分“倒霉子孙”救她那一茬,心底那种不得劲与不自在又涌了上来。两人一贯剑拔弩张,他今日并未要捉弄她,是她草木皆兵,把自己吓得差点掉进水中,她后来冲着他说话他压根未理会,教她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似无理取闹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他从来没做过那些欺负她的事。他用石子丢她、将她掼倒在地、又害得她跌下马,骂她安家攀附富贵,她勾搭甚么钟家、又勾搭岑家,这许多,难道是她臆想出来的不成!

        她难免气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