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您这话说的－－”

        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一出，秦慨自知理亏，短暂地尴尬了两秒钟，然后迅速挤出个讨好的笑，说：“您这实力身价，我哪能少了您这声爷，更何况，在地底下我还得靠着您不是？”

        黑瞎子听完，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嘴唇动了动，飘出个懒洋洋的“嗯”字儿。

        这反应，秦慨眯了眯眼睛，凭她察言观色的经验，明显是火候还不够，于是边拨开山壁上附生的藤蔓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刚才、刚才是我犯浑，您宽宏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慨搜肠刮肚地拣好听话哄他，满心里全是后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狗脾气，炸了毛的时候堪称理智全无，呲着牙逮谁都敢来上一口，从前发小钟成还劝过她，她不听，如今可好，得罪了自个儿唯一的保命符，要是黑瞎子真记在了心里，她现在以后全没好果子吃。

        这么一琢磨，秦慨越发觉得焦虑，哄着哄着就差要跪下给他磕一个表表诚意了，但就在这时，黑瞎子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停在转角侧耳细听了一会，问道：“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动静？”

        秦慨抓着藤蔓的动作一顿，屏了呼吸去听，过了一会正要松口气说什么都没有，一阵鳞片摩擦的声响就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的耳朵，轻微却沉闷，振动着她的鼓膜，完全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思考就能想到是个大家伙正在附近移动，秦慨登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卧槽，那是－－”

        黑瞎子没说话，伸手取下她腰间的一支荧光棒，小心翼翼地从拐角探出身体去察看前路，但没过多久就迅速缩了回来。

        秦慨看他脸色不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结结巴巴地问：“真、真有个那么大的怪物吗？”

        她用希冀的眼神盯着黑瞎子，可内心却再清楚不过问题的答案，刚才那张蛇蜕已经告诉了她一切。于是正如她预料到的那样，黑瞎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贴近她耳边，说：“你最好先看一眼。”

        秦慨几乎是绝望地看向他，黑瞎子却不再做任何回应，只是略略越过转角，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黑暗层层叠叠，能见度有限，但尽管如此，一个巨大的黑影还是在一瞬间挤满了秦慨的视野－－荧光棒诡谲的绿色光线下，它披覆着白色鳞片的扁平头颅正伏在前方数条紧密交缠在一起的铁索上，足有辆汽车大小；大如圆桌的蛇眼分置两侧，外凸的眼球同样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唯有中央细而长的一线竖瞳是朦胧的灰色。

        极端的绝望惊惧之下，秦慨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本能地缩回身体，紧贴在山壁上惊魂未定地急促喘息着，荧光棒的亮度有限，但凭此已经足以想象这条巨大的白化蛇隐没在黑暗中的身躯是多么粗壮。

        “世上怎么会有、不该有这种东西……”

        秦慨喃喃自语，神色空白地像灵魂暂时离开了躯体，然后近乎逃避地，她强迫大脑去思考一些别的东西，可思绪飘飘荡荡兜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落回了当下，一路上的见闻飞快地在脑中闪过，当巨蛇的影像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成像时，秦慨惊醒般地呼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抖着嘴唇低声说道：“所以这就是让墓道里那帮东西顶礼膜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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