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细雨织成的水雾轻柔又不容抗拒地笼罩住了整座山头,植物们因此被浸润出一种深沉浓厚的墨绿色,沉郁地涂在山壁上。盘山路的表面同样被这细小的水珠侵蚀了,变得湿滑泥泞,路缘下的景象是看一眼就要双腿发软的骇人,从这个高度翻滚下去必死无疑。

        司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这糟糕的天气和路况,心里不住地怨念翻腾。

        干倒斗挖土这一行的总是格外有讲究,老爷子那一辈人从不在坏天气里出发。

        “咱们是玩儿命的买卖,应该求个吉祥的兆头。”秦老爷子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

        但他的孙女简直离经叛道极了,把老爷子的交代当放屁都不如。他今天早晨给她打电话,询问这样的阴雨天,是不是要换个日子出发?结果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紧接着对面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简直他娘的不可理喻!

        司机憋着一股火在山路上颠簸,后边两个没心没肺的全在睡觉,中间停下随便往胃里填了些东西,又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

        最后开进一个偏僻小镇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秦慨望了望窗外,在黑瞎子开口嘲讽她当老板不体恤员工之前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休息,明天再继续走。

        这镇子小得很,开车一来一回的功夫就算遍览全貌了,吃饭问题在路边莜面馆解决了,但好半天就是没找着能落脚的地方,秦慨下车找当地人打听了一番,才领着面包车停在一栋小二楼前边,大门前涂着“宾馆”俩大字的广告牌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了,院里灯光昏暗,远远瞧着有些鬼气森森。

        司机老刘被服务员带去停车,秦慨背着一个大包到前台,豪气地把几张人民币往桌上一拍,说要三间房。

        原本站在她侧后方的黑瞎子突然凑过来,把一张红票抽了回去,说:“乖啊,就要两间房,咱们省钱。”

        秦慨抱起手臂看了他一眼,说:“行,你和老刘挤一间。”

        黑瞎子嘴角一撇,猛然换成了一副委屈的腔调,“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

        秦慨脑袋顶上顿时冒出一串问号,心想这位爷又他妈开始发神经,秦慨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回来,轻描淡写地回:“别这样儿子,你爸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然后她满意地从余光里看见黑瞎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秦慨嘴角提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但几秒钟之后这位爷就深刻让她认识到了自己是多么低估了这位黑道老流氓。

        黑瞎子顺势贴了上来,故作暧昧地贴着她的耳朵吹气,说:“咱不是说好在外不提这个的吗?”

        前台小伙在他的话里极其迅速且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火速低下了头,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秦慨发誓那短暂的一秒钟足够让她看清他满眼的“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秦慨磨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一把拿起钥匙,扭身就朝二楼去了,用鞋子把水泥台阶踏得震天响。

        短暂而无效的抗争后,秦慨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和对面的黑瞎子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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