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抛头露面-第2/3页





        《玉楼春晓》,熙绪一直觉得这首曲子有点靡艳之气,一团团暖气,一簇簇花开的意蕴。

        一旦落指弹下去,也就不再紧张了,琴音能为熙绪抵挡太多。

        不敢抬头看四维,熙绪知道食客们或许盼望她穿个高叉旗袍就更好。

        熙绪从家里出来,来了这全然陌生之地,再不惮用最低标准估计人。

        蔡邕,司马相如,陆龟蒙等琴家的百度图片开始涌现。熙绪在心里一一道歉。一曲毕,熙绪低眉再度调弦,从紧五弦返回到正调。

        熙绪决定再不弹这首“玉楼春晓”,食客们毫无反应,何苦费调弦之事,难道钟子期在座不成。

        《鸥鹭忘机》的故事来自《列子》,熙绪爱这故事比曲子更多。熙绪想着第一次把这首弹完整的那个晚上,她伏在琴上大哭不止。不觉抬起头,想重重呼吸一下,又或者,这样能把摇摇欲坠的眼泪给控回去。

        熙绪的琴风相当刚劲,此时的右手突然失灵。怎么会忘谱,熙绪按下眼帘强迫自己回到忘谱之前。

        是呀,怎么会心上突然一缩,熙绪绝想不到逃到这么远的江南,这个尴尬的时刻居然能遇到那么久之前的故人,这人的淡出已有十几年。

        时光变了容颜,不过总体而言,三十几岁的女人照比同龄的男人,容易不自信。

        话说大部分中年男女直至四十多岁,双方或有打平之势,能够战胜更年期的强大打击的女人,在五十岁之后开始反攻,五十五岁之后在丝巾和墨镜的加持下大获全胜,余生都胜。

        那微卷的短发,还有高傲又略为木讷的眼神,一眼还是能认出来。多少次熙绪想象过再遇到这个少年,不不,当时少年,一定要扳回一城。

        可此时呢,除了一张琴,真个茕茕孑立,几乎成了“豆腐渣儿”和“一枝花”的相逢。

        绿色衬衣上面清清亮亮的容颜不见了,恬淡的少女表情没有了。不,或许比人过三十更难堪的是此刻心境,如此疲惫,凌乱。

        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轻拢慢捻抹复挑。

        不错,古琴也是以抹和挑为重要右手指法,熙绪突然一晚上不断零零散散背着《琵琶行》,在窘迫之上还更添窘迫。

        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座上嘉宾,今天站在琵琶女的立场上。从唐至今,几个人去读过曾经秋娘也妒、善才也服的琵琶女的心境。

        熙绪的弹奏风格颇为激昂,不是低眉信手的那一路,她更不屑说心中的无限事,这不是愤怒女青年的表达风格,何况她现在已是后愤怒青年时期。

        她知道张晨光在看她,当年她仰慕地偷看他,而今她卖艺,他买她的艺。忍不住地心里涌上一层嫌恶。

        指下的鸥鹭开始嘲笑地越飞越高,熙绪总是把这首曲子的后半部分弹得非常激昂,或许她一直觉得鸥鸟给世人上了一节人生的大课,值得茅塞顿开的人哭上一整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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