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风尘女与痴情郎-第2/6页
美娘寄人篱下无可奈何,只要有客求见便欣然相接。。捱三顶五不得空闲,宾客如市声价愈重,每一晚白银十两,兀自你争我夺。王九妈赚了钱钞欢喜无限。
话分两头。却说临安城外有个开油店的朱老十,三年前过继一个小厮,也是汴京逃难来的,姓秦名重,母亲早丧,父亲秦良,十三岁上将他卖了。朱老十年老无嗣,又新死了老婆,把秦重当做亲子看待,改名朱重,在店中学做卖油生理。。
光阴似箭,不觉四年有余。朱重长成一十七岁,生得一表人才。那朱老十家有个侍女,叫做兰花,年已二十开外,她看上了朱重,可朱重看不上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兰花勾搭朱重不上,反过来在朱老十面前说他不老实。朱老十平时与兰花也有一手,未免拈酸。就唤朱重过来责骂了一场。
朱重欲待分辨,又怕说不清楚,心生一计,对朱老十说道:“店中生意淡薄,孩儿情愿挑担子出去卖油。卖得多少每日纳还,可不是两重生意?”朱老十不同意,送了三两银子给他,叫他出门,寒夏衣服和被窝都教他拿走。
朱重出了朱老十之门,在众安桥下赁了一间小小房儿,放下被窝等件。朱重在朱老十家四年,赤心忠良,并无一毫私蓄,只有临行时打发的这三两银子,不够本钱,做什么生意好呢?左思右量,只有做油行买卖还行。这些油坊多曾与他熟识,有心扶持他,只拣上好的净油与他,又明让他些。朱重得了这些便宜,自己转卖与人,也放些宽,所以他的油比别人分外容易出脱。每日所赚的利息,也够吃用。心中只有一件事未了,牵挂着亲生父亲,他想:“我向来叫做朱重,谁知我是原来姓秦!倘或父亲来寻访时,也没个因由。”遂复姓为秦,把个盛油的桶儿,一面写个“秦”字,一面写“汴梁”二字,从此临安市上晓得他本姓,都叫他为秦卖油。
时值二月天气,不暖不寒,秦重闻知昭庆寺僧人,要起个九昼夜功德,用油必多,遂挑了油担来寺中卖油。
这一日秦重在寺中出脱了油,挑了空担出寺。其日天气晴明,游人如蚁。秦重绕河而行,遥望十景塘桃红柳绿,湖内画船箫鼓,往来不绝。秦重身子困倦,转到昭庆寺右边,望个宽处,将担子放下,坐在一块石上歇脚。近侧有个人家面湖而住,里面朱栏内一丛细竹。只见三四个戴巾的从内而出,一个女娘后面相送。到了门首,两下把手一拱,说声请了,那女娘竟进去了。秦重定睛观之,此女容频娇丽,体态轻盈。准准的呆了半晌,身子都酥麻了。他原是个老实人,不知道烟花行径,心中疑惑,只见门内又走出个中年妈妈,同着一个丫头。那妈妈一眼瞧着油担便道:“阿呀!方才要去买油,正好有油担子在这里,何不与他买些?”那丫鬟取了油瓶也来,走到油担子边,叫声:“卖油的!”秦重方才知觉,回言道:“没有油了!妈妈要用油时,明日送来。”那丫鬟也认得几个字,看见油桶上写个“秦”字,就对妈妈道:“那卖油的姓秦。”妈妈也听得人闲讲,有个秦卖油,做生意甚是忠厚,遂吩咐秦重道:“我家每日要油用,你肯挑来时,与你个主顾。”秦重道:“承妈妈作成,不敢有误。”
却说临河有一个酒馆。秦重每常不吃酒,今日见了这女娘,心下又欢喜,又气闷;将担子放下,走进酒馆,拣个小座头坐下。酒保问道:“客人是请客,还是独酌?”秦重道:“那边金漆篱门内是什么人家?”酒保道:“这是齐衙内的花园,如今王九妈住下。”秦重道:“方才看见有个小娘子上轿,是什么人?”酒保道:“这是有名的粉头,叫做王美娘,人都称为花魁娘子。他原是汴京人,流落在此。吹弹歌舞,琴棋书画,件件皆精。来往的都是大头儿,要十两银子,才宿一夜 。秦重听得说是汴京人,触了个乡念。吃了数杯,还了酒钱,一路走,一路寻思“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若得与这美人搂抱了睡一夜 ,死也甘心。”你道天地间就有这等痴人,一个小经纪的,本钱只有三两,却要把十两银子去嫖那名妓,可不是个春梦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