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哄她
顾知义愣了一下,一时面色有些发僵,赶忙缓和了几分,斟酌答道:“劳殿下关怀,行刑的人手底下留着分寸,该是无甚大碍的,只是邓知遥心思缜密,要瞒过去……”
“罢了。”
朱琛一摆手,揉了揉眉心,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顾湄的事,顾大人不必再插手了,本王自有定夺。”
他说完便起了身,大步离了雅间,只余竹编的门帘空空地晃荡着。
顾知义乘着马车回府的那一路,都反复咂摸着宁王殿下的那几句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待回了书房,灌了口茶,那股焦躁之意才平息了几分,却忽地茅塞顿开,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时惊得呆坐在那儿,有些不敢置信,更不知该悲该喜。
若所料是真,日后顾府和宁王的合作关系定然更加牢靠,可这宁王又将自己的女儿推到邓知遥怀中,日后若处置不得当,未尝不是祸患芥蒂。
马车迅疾地驶在长街上,惹得四角的流苏晃动,感受到掌心中那人的手愈发冰凉,邓知遥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
“阿湄,别睡。”
伏在榻上的人面皮儿惨白,鸦羽般的黑睫颤动了几下,勉励撑起了眼皮儿,眼前的雾是朦朦胧胧的,顾湄只觉看不清什么,像是天旋地转一般,身旁好像有个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吵。
然而很快意识便被身后的痛楚侵蚀掉,眼皮越来越沉,昏睡前的那一刻,仿佛听到沿街有小贩在吆喝着卖馄饨,肉末的香味儿直往人鼻里钻,细长的眉儿一皱,她扁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馄饨。”
那一刻,她突然就想,这样苦得望不到头的日子,就到这里也好。
便突然觉得荒谬,她这一辈子汲汲营营,要了一辈子的强,咬了一辈子的牙,到头来半死不活的时候,原来只想吃一碗馄饨。
马车很快驶入邓府,一阵人仰马翻的纷乱,江大夫很快便被请了来。
“如何了?”
邓知遥用细布擦着顾湄额上不断沁出的细汗,朝江大夫急问道。
“这姑娘伤势颇重,好在得救及时,又未伤及内腑,只是怕夜里有一场高热,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姑娘的造化,一会儿老朽要将伤口清理干净,只怕还要让姑娘忍耐一些。”
邓知遥看着顾湄那纤瘦苍白的模样,眉蹙得愈发深,只怕她挺不过去:“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少些痛楚?”
江大夫摸着胡子摇了摇头:“若用麻药,只怕对姑娘日后的身子骨不利。”
因着伤在脊背处,他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不合时宜,站起身刚准备稍加避讳些,袖子却突然被人扯住。
“别走……”
转身见是她仰着一张苍白的脸,眼睛没有气力地半阖着。
他停了步,蹲下身子低声地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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