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喙黑鹤-第2/3页
“……”殷宜也是一怔,忽而失笑,宽慰道,“那便去罢,你俩许久不见面了。”
太子方步出殿门,身后便悄然跟上一名影卫,殷宜认得此人,那是东宫影卫统领,自幼便跟在长宁身后,说是如影随形也不为过,原是父皇拨来护着长宁安全的,不过那次山庙事件后,幼弟险些双目失明,影卫亦重创,父皇大怒,之后影卫换血,又特令从锦衣卫那边拨人跟着,才免去许多事端,明有锦衣卫荡平居心叵测之人,暗有影卫收割落网之鱼,两道护符一齐,这才平安至了赐剑年纪,不过漠北一行,却教人明白一理——咬人的狗不叫,若非早有防范,只怕幼弟也要随人栽在那了。
殷宜长叹一声,终也离开此地了。
目送长公主远去那名绿衣宫女,这才收回目光,移至地上那只雪貂身上,眼神明灭不定,不过须臾,这名年轻宫女蹲下身来,抬手揉了揉雪貂柔软的毛发,不置可否轻叹一声,俨然人前少有的倦态,她打从进宫便服侍打理太子衣食住行,看着太子一路走来,亦看着太子性情转变前后,如今宫里只余她一个老人,其余都被太子寻着各色理由打发走了,宫里冷冷清清,有一段时间,与冷宫无异,从此有了忌讳,宫人鲜少会过东宫这边,即便来了,也是匆匆忙忙,不敢逗留一刻,更遑论与太子正面撞上,尤其刚从漠北回来那一年,从前讨人喜的小太子已然不见,只余一个寡言少语的殿下。
那位大人亦不见了,与小太子一道。
从前只觉得此人过于放荡,凡事不按礼俗,唯恐教坏了小太子。
眼下看来,却是他们错了。
纵然那人再多不是,但小太子却被他照顾得周全妥当,喜怒哀乐皆从容,不似现在,永远欠着一丝生气,不喜与人亲近,更不喜与旧人相聚,白日温和平静,夜里却常常一人对着那片莲塘久杵不去,不论冬雪酷夏,不论雨晴,一有时间就安安静静待那里,一待便是几个时辰,不然便是那片亲自扛锄辟出来的竹林,竹下阶前一坐便不知何年何月,跟丢了魂似的,桌案上的佛经抄了一册又一册,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要出家去了,偏生人前又端的一副温润如玉模样,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绿漪重重叹了口气,抱起雪貂,正欲往院里走去,忽而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名年轻青衣太监走了进来,容貌清秀,见是绿漪,连忙上前,问道,“太子殿下呢?”
“怎么了?”绿漪一向机警,如今见来人是年黍安,二人同在东宫伺候,同是太子亲信,平日里办事须得交付彼此,一来二去,便来的熟悉些,于是绿漪随口便是一句反问,倒也不怕教人拿了把柄,年黍安便是那日领了北狄使团入宫接风的那名青衣太监,自小与东宫当差,绿漪亦然,便也无甚顾忌,直道来意,“你且告诉我太子殿下呢?陛下如今正寻殿下去呢,昨日不见人,今日也不见人,若非长公主亲自应付了去,恐昨日便来了,若让陛下知晓殿下又做那等危险事情,少不得又气昏一次。”
“殿下方才去威远侯府了。”绿漪当即道,又一顿,“殿下应当是坐马车去的,脚程快,你怕追不上了,不若让影卫去一趟,毕竟聂统领跟在太子左右,他见了消息,定会告知殿下,想来也比我们快些。”
“你莫不是傻了,那可是威远侯府!段家亲侍的厉害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如今宫里哪个影卫身上有玉令?仔细叫那府里头人当刺客打残了扔出来,”年黍安险些气笑,又道,“再者,殿下说去段大将军那里你也信?殿下何时去过!连碰面都不曾有,想来不过方才长公主也在罢了,故意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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