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裕关-第2/4页





        “烤鸡啊。”阿律奇面不改色道。

        “你可知擅自离队是何等罪……”

        “诶,老乌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不是看大家连日奔波,辛苦得紧,寻思着改善伙食去了嘛?正所谓用兵一时养兵千日,总得养精蓄锐,才能一鸣惊人不是吗?”阿律奇打断他,笑意盈盈道。

        乌力亚尔剜了一眼阿律奇,幽幽道,“最好是这样。”

        阿律奇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一理,掐媚得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必须啊!”

        送走成天盯着他,生怕他不犯错的乌力亚尔后,阿律奇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道他这遭的都什么罪,殷勤不是,不殷勤也不是,合着他就是个插入北狄的细作呗,思及此,阿律奇真是一腔苦水无处倒,不由得心中感慨一句——讨生活可真是艰难,旁人不知他心中愁肠百转,各自寻处歇息去了。

        阿律奇正欲走,余光瞥见地上那烤鸡,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这可废了他不少功夫。

        真是可惜了。

        阿律奇寻了一处空地,席地而躺,仰面对着夜空,眼中星河疏朗。

        此时正值草长莺飞的季节,处处生机盎然,即使北境之地,也与有荣焉,野外虫鸣不断,天上悬挂一轮残月,夜风拂开细浪,耳边沙沙不止,阿律奇信手摘过一根野草叼在嘴里,十指交织枕在脑后,十分自在,这天地辽阔也不过如此,若是此时再来一首曲子,那便更好了,阿律奇这般想道。

        谈及曲子,怕是这世间再无第二人如他。

        阿律奇不觉失笑,转眼又蓦然一怔,叼放嘴里那一尾草也骤然停风里,险些拦腰折断。

        阿律奇终是自嘲一笑,伸手取下嘴里那根细长野草,用力细细揉搓成了一团,眼中明灭不定。

        半晌,阿律奇似乎记起了什么,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往自己腰间摸索一阵,从佩囊中取出今日从牧童手里接过的那件十孔陶埙,借着微弱月色仔细端详了一番,他试着将手指逐一按放在十个孔弦中,正要凑至唇边试上一试音色纯正与否,只堪堪吹了一个清脆的音,他便停住了。

        一丝苦涩漫上心头。

        埙乃立秋之音,听来犹如腾马溅尘,亘古而来,此音一起,分在别处的黑袍皆是心上一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在阿律奇并未有意为难他们的耳朵,须臾过后,调子终是归回正轨,听来大气磅礴,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哀切,喜怒哀乐竟是过了一遍,似乎是一首边地民调,却让人叫不出名字,也不知这阿律奇究竟从哪听来的这曲子。

        阿律奇气息极稳,一曲到底。

        奏罢,阿律奇心中意外平静许多,他重新睁开眼,却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银面具,说时慢那时快,阿律奇甚至没细想,一拳就往那人脸上抡了去,那人闪避不及,竟是实打实挨了一拳。

        阿律奇:“……”

        布仁被阿律奇一拳砸中鼻梁,正疼得紧,也不知流鼻血没,这会儿见阿律奇从从地上站起,他也顾不上鼻子歪没歪,连忙凑上去,面具下一对稚气未脱的双眼,流溢着异域的风情,阿律奇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正寻思要不要到附近寻些药草来赔罪,却听布仁道,“那个,你……还有没有别的吃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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