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初次见面时应当注意些什么-第3/4页
她在紧紧盯着凯尔泰斯金矿场的每一寸土地,看看比尔逊元帅,这个最强有力的竞争者,金矿场经营权的长期持有者,凯尔泰斯金矿场的“ceo”——比尔逊元帅,有没有趁着老凯尔泰斯死了,趁她伊莎贝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挖场里的金子。
“场子都空了,”伊莎贝拉想着,“毕竟通车也有一阵子了。太平洋铁路??可怜的暴君。”
1869年的时候,联合太平洋铁路和中央太平洋铁路刚刚通车。一条铁路会牵引出什么东西出来呢?当然是一大串的城市。这里的城市,当然指的不是芝加哥那种大城。有的有可能,甚至只是几个三米五米的长方形木头房子,没有任何装饰,就那么把墙一刷,刷成令人目瞪口呆的任何一种颜色,就那么完事了?烟囱呢?阁楼去哪里了?主墙也看不见。没有框架,也没有地窖。门口的小栏杆呢?出了院子小门之后,那一汪湖水呢?都没有,啥都没有。就那么一个,甚至可以从几何学的角度,有权被称为“长方体”的,那么一个木头房子;靠着马路的地方一个门,吃喝拉撒都得在房子外面。即使这样,沿着铁路两旁,尤其车站周边,都是这种小房子,这种没有人情味的装人的盒子,所组成的一个个新村镇。
太平洋铁路太火了。自从去年年底,出版了第一本列车时刻表之后,络绎不绝的媒体记者和大商人们,领着一大帮希望在中部谋求工作的人,那些谋职业的人,来到了中部。什么嘛。是马克·吐温先生在他1868年发表的《车厢里的食人族》里描写的远程陆路旅行不够吓人,还是18年后的5月1日给人们带来的福利不够多呢?为什么要长途奔波去中部?大平原?龙卷风和响尾蛇最多的地方?为了躲避苛政吗?伊莎贝拉场长亲切地骂林肯为暴君,是因为林肯在1862年签署了建立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议会法案。这些移民中部的人,躲的是谁的暴君?
来看一下1862年国会通过的太平洋铁路法案。一共是两张纸,第一张纸的开头为花体大字“合众国国会”,下写一行小字“于第二会议期”,再下面是粗体“于华盛顿城组织并举办”,再下面是比大标题小几号的花体“于哥伦比亚区”。之后则是法案正文。该法案考虑到众多商人对于投资的谨慎,对于密西西比河以西、圣克拉门托以东的广袤平原、龙卷风、大风雪等恶劣天气以及绵延起伏的落基山脉的畏惧,亦考虑到《公地放领法》那年5月20日刚刚通过,西部大多数土地还是印第安人的领地,且为了对《公地放领法》有一个相对应的协调,该法案于1862年7月1日通过,为联合太平洋、中央太平洋两家铁路公司提供联邦贷款津贴,并且授予两家公司延铁路的土地过路权。法案的第二页纸,正文结束后,右下角有两个签名,上面那个签名是合众国众议院议长,下面那个签名是合众国参议院议长。而这第二页纸的最后一行,行左是正文“已通过,1862年7月1日”;最后一行行右,则是他亲笔写下的“亚伯拉罕·林肯”。
林肯做了什么?他招惹谁了?他按照国会正当程序,在两院议长已然签字的情况,就算是让他就地辞职的法案,他也是不得不签的。在两院议长已经签了之后,总统的签字是必然的,不允许拒绝的——我是说,总统有不签字的自由,而议会有弹劾总统的程序。可是伊莎贝拉呢?却以暴君称呼林肯,可见虽然距离法案已经过去了8年,凯尔泰西亚依然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份法案,至少她了解得并不比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本作者更加深刻。
伊莎贝拉为什么生气?大铁路连接起大洲的最东端与最西端,人员货物往来更加便利,她生的哪门子气?当然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太平洋铁路沿线,桥梁、隧道众多,而且工艺前所未有,新工艺必然带来的,就是高死亡率。再加上工期紧张,死亡率更高。最高的工程速度记录是1869年4月28日,那一天太平洋铁路的工地上敷设了整整十英里的铁路。太平洋铁路死了那么多工人,位于深山沟子里的凯尔泰斯金矿场自然有用工荒。再加上加利福尼亚人自从铁路开通之后,也有不少回流到东部沿海去的。还有好多工人都去了大平原,毕竟那里实在太便宜了。换算成现在的价值的话,大约也就是200元人民币每英亩(一英亩是四千平方米)的价格,就能买下160英亩的土地,耕种至少两代人。大时代来临的时候,是有滞后性的。1869年通车的铁路,过了一年半,到了1870年的冬天,才影响到了凯尔泰斯金矿场。当你以为1869年第一波工人辞职潮之后就没事了,那你就错了。寒冬腊月不是最冷的季节,最冷的季节是,明明春天的时候刚刚播种好,却又突然来了漫山遍野的霜,那才是最冷的。一年半的时间,那些曾经是月光族的工人就攒够了买农场的钱了,就坐火车去大平原了,这是第二波辞职潮,这才是最冷的。**结束之后,往往是有天灾相伴的。不过也就冷那么一阵儿,毕竟自由的市场是紊乱的。但是在紊乱之中,在霜冻面前,人,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如果你想有尊严地活着,在这个霜冻的时节,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去接受任何灾难——唯一不准接受的,是名为“独裁”的灾难——其他都要默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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