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爵滋折挽狂澜-第2/5页





        穆彰阿看着惬意,一时心有戚戚焉。前日再论牙片,道光帝斥:“卿为官多年,有何大功大名?”彰阿一时语塞,不知帝怒从何来?莫非有人谗言?放眼当朝,彰阿自觉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随便!王鼎王鼎?一定是王鼎老儿!一定被那老儿所毁!吾爱财亦爱才,贪但从不多,自认还是良吏。曾氏所言,金玉良言!思想至此,彰阿莞尔了很久。

        人报曾国藩求见,彰阿道快请。国藩跪拜,以“老师”捧之。彰阿观其端庄稳重、言语恳切,一派大家气象,甚悦。畅谈至深,问及牙片事。国藩虽有万语千言,但却不知自何启,片刻急促。

        彰阿道:牙片横流,白银外泄,已触国本,严禁弛禁,事实已定。天下太平刚刚,恐又生事端,夷人不好惹;战端若起,则天下又惶。

        很快,各路封疆大吏的折子陆续呈来。11总督、15巡抚、3将军请求严禁,但对于“重治吸食”,只有湖广总督林则徐、四川总督苏廷玉、安徽巡抚色卜星额、河南巡抚桂良、江苏巡抚陈銮、广东巡抚怡良大力支持。两江总督陶澎基本赞同,但其担心办理无次,骚动于阎闾。

        云贵总督颜伯焘密奏:臣籍隶广东连平州,嘉庆十年(公元1805年),臣初次回籍,彼时连平州吸烟者不过数人,已为指摘所归。嘉庆二十二年(公元1817年),臣复回籍,则连平州吸烟者,多至数十人,然犹掩藏甚密。迨道光十三(公元1833)年,臣又回籍,则连平州吸烟者,竟不可数计。吸者固不避人,见者亦恬不为怪。尤可异者,贫民贱役,糊口维艰,可以日不再食,而烟则在所必吸。若纨绔子弟,有力之家,染此恶习者,更不必问。其始地方官非不严拿究办,继以究不胜究,与其徒饱书差之讹索,增地方之滋扰,则莫若因循听之,尚得相安于无事。连平在广东仅一州之地耳,偏僻小邑,土瘠民贫,而相习成风,至于此极,然则连平如此,广东一省可知,即他省亦无不可知。

        湖广总督林则徐言语甚烈:牙片未盛行时,吸食者不过危害自身,故杖责刑罚足矣。迨流毒于天下,则危害甚巨,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兴思至此,能无股栗!夫财者,亿兆养命之源,自当为亿兆惜之。果皆散在内地,何妨损上益下,藏富于民。无如漏向外洋,岂宜藉寇资盗,不亟为计?

        直隶督琦善于京畿重地天津一船上就查得十三万两,更何况别处!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道光帝如遭当头棒喝,急喝:速传湖广总督林则徐!

        公元1838年12月26日,则徐抵达保定,遇直隶总督琦善。则徐任江南道御史时,与琦善熟,相谈甚欢过。一番客套后,琦善道:“少穆此次进京,是为牙片事?”

        则徐道:“或许可能,全凭圣意!”

        琦善道:“牙片毒物,先前不以为然,谁知却引来这般祸患。黄爵滋重治吸食,我以为极错。吸食者,不只痞匪贼盗,还有忠良后裔、幕友书役、贤媛孀妇等安分守己之人。一吸牙片,即罹法网,将见缧绁之人载道,监狱无隙地可容;贯索略重,不待部文复转,而瘐毙者已成千上万矣。十八省之大,数十年之久,吸食者之众,断不能砍头可解,谁肯俯首就擒?势必聚众惹事,此大可虑也。至于广闽海疆省份,其人习于械斗,吸食者十之七八,几十万人啊,逼急了,遁逃海岛,与夷人勾结,一唱一和,更可虑也。黄氏的五家互保,一食全株,更不可取。邻人吸食牙片或于夜间、或于蔽处,谁能明察秋毫?今一言之下,欲兴率土普天之大狱,此真断断乎其不可行者也。吾以为,不如大张晓谕,闭关锁市,不准通商,则牙片自无来地。内地已入牙片,不必销毁。吸食者可边吸边戒,一年半载,知烟不续来,贩卖者则另寻别业,吸食者已尽保残躯。如是则从容不迫,而天下亦安居乐业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