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缘来

一场大战后的京师忙忙碌碌，时光流逝得仿佛也更快了些，一晃到了二月底，人们在寒风和战祸中瑟缩了一冬的心也随着御河沿岸的柳树嫩芽慢慢萌生了绿意生机。

        二十日祭奠了战殁的英灵后，京城里伤感肃穆的气氛渐渐散去，内卫在肃清了京师内一切叛党流寇后终于也难得有了几日闲暇，江忱自己出钱定下了客京华的整个二楼，打算邀南北镇抚司所有不当值千户以上将领，并此番在京师一战中表现忠勇的普通将士一起庆功，这一日大家虽然还是忙忙碌碌，但都是乐呵呵的。

        午后过了散值的点儿，北镇抚司除了值守的也都离开了，卫明月家离得近，懒得回去等到晚上，便换了便装，在经历司内干点闲散活儿等点儿，忙了一阵有些累了，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却恰巧看到一个身着内卫服色的身影未经通传直接就进了堂屋，而此时那里应该只有江忱在。

        更奇怪的是，那身影看着是个女子，内卫里女子本来就少，卫明月跟她们都很熟络，可这个背影看着并非其中的任何一个。

        她一时担心，又着实好奇，想了想便去灶下提了一壶水，打着给江忱续茶的幌子进了堂屋。

        可还没等她走到屋里，那女子便走了出来，迎面一看更奇怪了，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帷帽，透过轻纱只能隐约看到容颜清丽是个年轻女子，却看不清面容。

        卫明月站在门口愣了一瞬，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给江忱的茶壶添了热水，便坐在他书案边的圆凳上期期艾艾道：“那个……督公，刚刚出去的那位姐妹是生面孔啊，新来的女校尉吗？”

        江忱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找我有事吗？”

        卫明月闻言一愣——相处三年，她已经对他的言语习惯很熟悉了，江忱从不轻易给人下不来台，如果属下问了什么他不愿意说或者不能说的，一般都会得这么一句“有什么事儿吗？”

        卫明月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总是会随便抓点什么公务请示请示来缓解尴尬，可不知为何，此时她突然没了心情，嘿然一笑道：“没有，就是给您送点水。”转身提起水壶就走了。

        卫明月心里犯堵，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思好没意思，自暴自弃地一路小跑回了经历司那屋，却不知道背后两道目光追着她，一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转眼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璃与贺武等人都回家换了便装来找他们同去客京华，卫明月看着沈璃进了江忱那屋，没多久二人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今日江忱难得没穿他那身道袍幅巾的老学究衣服，换了一件金青色云缎的曳撒，配着素银嵌青金石的冠，让人眼前一亮。

        几人走出大门，卫明月自然而然地跟在了他们身后，有些后悔没穿身好看的袄裙出来，怎么随随便便抓了件灰扑扑的假小子直身就跑去庆功宴了，可现在要回去换，也来不及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让她眼前一亮的那人现在也在后悔：怎么自己脑子一热就把这件二十出头时做的衣服给穿出来了，虽然大小还很合适，可这颜色也太……

        但他总是忘不了去岁中秋之后，卫明月曾经开玩笑揶揄自己，说怎么年纪轻轻老是爱穿深衣，像个老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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