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六四-第2/3页





    半晌,他笑着,在心底暗自叹声“痴子”,便自从袖中抽出那方锦帕,在手中只紧紧握了一握,迟疑着,举到了她面前。

    媚娘伸手取过……

    他只觉一点柔嫩如新笋的指尖划过掌心,如酥如麻,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阖起掌心,将那点如春风柔软的触感,牢牢握住,再不放开。

    但春风,又如何能握得住呢……

    他刚刚微勾起手指,媚娘的手指,便已然归复于身前,随随便便地握着那锦帕,向着他微躬身一礼,便拂袖转身要离开。

    看着她离开时流转如花的裙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喊了一声:“且住!”

    媚娘的脚步停下来,回头,一双明眸在雪夜盛的梅花中,璀璨一如这夜空中的星光,几乎夺了他呼吸去。

    但……雪夜晴空,便有星,也是冰冷的。

    他闭了闭目,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一笑,叹道:“罢了。早知答案的。却不劳烦娘娘金口玉言了。”

    接着,他再睁眼,目光中,已是一片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当日一帕之恩,孤永世不忘。他日若皇后娘娘有需要孤……时,但只需着人拿了这锦帕来传信与孤,孤自当倾力而复。便孤非在,但有孤之儿孙,有娘娘此锦帕在时,便自可为娘娘行效鞍马之劳,倾尽其能。”

    媚娘闻言,只说一句谢字,便回以疏礼一笑,转身,离开。

    金春秋怔怔地看着那道越行越远的身影,再看着那暗中突然亮起来的一点红灯,跟在那道身影之后,仿佛要阻绝他目光似地挡在他与她之间,跟着离开……

    突然之间,他便笑了。

    笑得苦涩而淡然——

    也是,本便不是该当的时机……本便不是该当的人。

    他摇头,一味苦笑,一味摇头,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回那座冰冷而华丽的宫殿中去……

    他是新罗帝王,他是人之夫,人之父……

    默默地,他闭上双目,轻轻地念着这些话。

    他是新罗帝王,他是人之夫,人之父……

    ……

    同一时刻。

    长生殿中。

    虽已是殿中烛光昏暗,正是好眠时,可李治也好,媚娘也罢,却都无半点儿睡意。

    李治只将媚娘紧紧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她的面颊。然后叹口气,再抱得更紧些,几乎叫媚娘喘不过气来。

    “……想问什么,便问罢。”过了一会儿,媚娘实在觉得喘气都不舒服,便微推了一推他,正色道:“你再这般紧抱下去,我便要憋死在你怀中了。有什么话儿,便是你想听也再说不出来了。”

    李治闻言,立时便撑起上半身,直愣愣地盯着她,半晌却只说了个你字,再无二言。

    媚娘倒是好心性,只是静静地躺着,仰视于他,好一会儿才道:“说罢。”

    “……他对你……”

    “嗯。”

    “你知道。”

    “嗯。”

    “你还去见他!”

    “嗯。”

    “……你便只会嗯?!”

    “那又该说什么?”

    “……你不觉得该与我一个交代么?”

    “为何要与你交代?”

    “……我是你夫!”

    “我是你妻。”

    媚娘平静地看着李治。二人便这般你望我,我望你,好一会儿,李治才垮下肩来,整个人趴下来,躺在她胸前,半晌喃喃道:“……对不住……我不该疑你的。”

    “却不奇怪。你要不疑,我便要疑了。”媚娘淡淡道:“只是你不信我,这让我难受。”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自己……”李治把脸埋在她胸前,闷着声只道:“我不信我自己。”

    媚娘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发,温柔低道:“因为当年?”

    “……嗯。”

    媚娘摇头,再叹道:“我心中再无他人,只有你一个。”

    “嗯。”

    “那你还担心?”

    “你……是吾妻。”

    “你是吾夫。”媚娘含笑,伸出双手,将他的头从自己胸前扶起来,一脸温柔微笑地凝视着他:“你是吾夫。”

    李治盯着她,半晌突然浮出一抹孩子般顽皮而欢喜的笑容,接着淘气地一扬眉,手上一扯,便将整张锦被,从头至脚牢牢裹紧了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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