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零四-第2/3页
“是……主上一向是很孝顺的孩子,也是很容易信了别人的孩子。所以老身才会如此费心寻着娘娘,冀图着借娘娘之口,向主上说些儿老身实在不能说出口的话——
娘娘,老身虽年迈,但却也不是个不知事的。贞儿做得那些糊涂事,哪一桩,哪一件,老身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只是……
身为人母,儿便有千般不是万般不该,毕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是万万不能不管的。何况贞儿一向是孝顺仁善的。只看他一直好好待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便可看出些端倪来。
所以娘娘,实非老身替自己的孩儿开脱,此间之事,贞儿便是有不是,那多半也是这个毒妇与纪王所教引的——只贞儿一人,那便是想破他的头,也想不到这等荒唐诡奇的主意来的。
自小老身便明着教知了贞儿,这大唐天下,与他无关,这大唐帝统,也与他无关……他只要做好他要做的,他该做的,便已是一生之幸……
娘娘,若非有他极为信任依赖的人蛊惑,贞儿却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来的。”
燕太妃恳恳切切地道,目光微红:
“娘娘,别人且不提,您与老身,却是都看得明白的。眼下我大唐国势日盛,军威正隆,天下万民一心,同归主上。更不用说还有长孙太尉与英国公这般不世之材,大唐栋梁稳稳地守着主上……
主上这一张龙位,哪里便是别人能够凭着一丝空想便可撼得动的?若非是那京兆韦氏一族中人仗着自身门第高华,家中也还算基厚……仅凭老身母族那一点儿将断未断的血脉,与贞儿这等从未曾手握实权的闲宗散室……
只要贞儿不傻不痴,只要不是被人利诱……他又哪里会想得到这一层上去?”
说着说着,她已是痛泣出声,不由得捡起金缎披帛一角,哀叹拭泪。
媚娘沉默地握着她已然干枯皱瘪的双手……
她也只能再度沉默。
好一会儿整个大殿中都是寂然无声,只有燕太妃哭泣的声音。
……
又是片刻过后。
直到燕太妃走了足有一盏茶的时光,直到听得清和过来传话儿,说李治很快便要过来时,瑞安才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燕太妃离开的地方道:
“方将瑞安还觉得那个越王妃着实可恨的……
可也不知为何,听了燕太妃这一番话儿,瑞安怎么觉得,无论是那位越王妃,还是越王殿下,都是很可怜的人呢?
事事都是他人错……
难道越王殿下堂堂一藩之主,越王妃一府之母,竟都是半点儿都不知事体的痴儿憨妇了?
还是说……”
瑞安停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摇头道:
“罢了,瑞安不懂,也不该懂这些。娘娘还是仔细着些的好。
依瑞安看来,这位燕太妃娘娘,虽事事处处都乐意以娘娘姨母之份受娘娘之尊……
可她却未必从心里将娘娘当成自己人呢!”
媚娘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
“她何止是从未将本宫将成自己人呢?从一开始,本宫便知晓一件事——于她而言,本宫实实在在,却是她最不愿意也最羞于提及的耻辱。
反而是治郎,却是比本宫还要更亲近她许多,让她觉得安稳很多呢!刚刚她说治郎仁善,容易为人所利用这么一句话儿,虽是急着为自己的儿子预留后路,希图借本宫之口激治郎转而去将目光都放在纪王身上,所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语……
可换个念头想一想,若非她从一开始也将本宫列在了那些能够利用治郎,欺瞒治郎的人之中的话,她又怎么会不将本宫也一并提列在内?”
媚娘垂目,半晌才轻道:
“本宫实在讨厌自己这般多思多虑,但又不能不这般多思,多虑。
而且本宫更讨厌的是……
之所以要这般多思多虑,往往都是因为本宫知道……
这样的所谓多思,所谓多虑……
却连本宫自己,却连现在这等时刻都是没有半点儿错失的。”
这一番绕口令儿样的话,瑞安虽则听懂了,却也实在是没听懂,正待问时,李治已悄无声息地带着德安与清和走入殿中,立在媚娘背后,向着他做了个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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