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凤袍,泪织金冠十六-第2/3页
李治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再睁开眼,目光之中,满是暖融融的,似若春风拂春水,一汪新碧泛青漪。
下意识地,他按住了胸口前的一处地方:
“说得再明白些,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我与媚娘之间,或者只是一场赌局,我拿我的一切去赌,赌她的终肯倾心,终肯为伴……
而我的一切,又是什么?
权势,地位,财富,天下……
甚至是复仇,兄弟情份……
这些都是,又都不是。”
李治转头看着德奖若有所思的眼神,轻轻一笑道:
“我的一切,便是我的好,我的坏,我的善良,我的邪恶,我的仁慈,我的恶毒……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拿来做为筹子,去赌她的一切,她的好,她的坏,她的善良,她的仁慈,她的恶毒……
就是一场赌,以天下为附着之筹,以我的一切为码,博她一个一切的赌。
而这一场赌,于当时的我而言,莫说是七分胜算,只怕便是五分胜算甚至三分胜算,也是没有的。
我赌的,不过是那一分可能。
而我终究是赌赢了。
所以现在,我从来不会觉得这天下至尊之位也好,海内天子的权势也罢,有什么了不得,有什么输不起的。
因为这些,本就不过是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所带来的附属之物,原本就只是为了能够与她相伴一生这件事能够达成,而必要的手段而已。
有什么输不起的,又有什么了不得呢?”
德奖震惊地看着李治,一时间张口难言。
李治低笑一声,轻道:
“是……
或者今日我这番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会觉得我这人,当真是个大大的昏君,实实在在不若推了下去的好。
可是师傅,我从小,便总在看着我的父皇,看着史书里的那些帝王们,想着一件事:
所谓帝王者,到底什么是好帝王,什么是恶帝王?”
说到这里,李治转头,看着李德奖。
德奖沉默,好一会儿才轻道:
“若以天下人的目光而论,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一心只顾江山福祉,才是真正的好帝王。一心只为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那才是真正的恶帝王。”
李治却摇头,认真道:
“不,师傅错了。真正的好帝王,是要会爱人的。真正的恶帝王,是从来都不知道如何爱人的。”
德奖一怔,好一会儿才道:
“主上语中意境,德奖实在难以领会。”
“又有什么好领会的呢?”李治含笑摇摇头,长舒口气,起身缓缓走到台阶上,便当阶坐下,好一会儿才慢慢道:
“师傅想一想,这所谓帝王,是要来做什么的呢?
治国,平天下,安民生计,对吧?”
德奖想了一想,默默点头,接着在李治示意下,也一身素衣地坐在身着龙袍,却坦然若往日里那个少年稚奴样地随性而坐的李治身边。
李治看着他坐下,点头笑了笑,然后才续道:
“治国,平天下,安民生计……说起来似是很难,实则却是再简单不过……
一切,都当以人心为首。”
德奖若有所思:
“人心……”
“对,人心。身为帝王者,若当真以为自己是为天之生子,便可抛却一切人间七情六欲,摒顾所有爱恨情仇……
直将自己是神也似,那便是大荒唐了。
非但只是大荒唐,根本也就不配为帝了。
因为所谓为帝者,首先便是为人,然后而为人之帝。
从始至终,都脱不得这个人字。所以朕最不喜的,便是看着忠儿他整日里被那些老夫子们,教习着读所谓的天子之书……
生生地竟是将这孩子,给也养成了如那些前朝自命天子,自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所谓明君的模样了。
可惜这孩子,竟再也难知,若要为帝,首要为人的道理了。”
李德奖似有所悟:“若要为帝,首要为人……
若是不能好好为人,何得以为帝?
若是不能好好爱妻爱子,何得爱天下万民?”
李治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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