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有变,风云暗争二十五-第2/3页





    欲败之,且纵之。

    欲辱之,且耀之。

    欲毁之,且立之……

    你知道这是谁的话么?”

    德安怔怔摇头,细细品了一番,惊叹道:“王爷,这些话儿……当真是道尽帝王家之深意呐!却不知是哪一位……

    难不成是主上?”

    李治起身,走向书架旁边,左右一摸,便伸手抽出一卷已然发黄古旧的手卷,递与德安一观。

    德安看后,才惊怔道:“这……这是太穆……

    太穆皇后的遗诏?”

    “当年母后所得,更得皇祖母之诏,阅后即交与父皇。后来父皇登基,便着母后毁了此卷……说此卷若流于世,只怕会引得天下人窥伺。

    可是母后孝爱皇祖母,不忍弃之,便悄悄地藏了起来,再后来……”

    李治淡淡一笑,颇为怀念道:“自小,母后便教着我,一定要背下这些东西……当时只觉得是小儿儿谣……还曾在父皇面前背过,引得他大惊呢……”

    李治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德安不由对太穆皇后起了几分敬畏:

    “果然这太穆皇后,非同凡人。”

    李治笑着点头不语,然后才道:“把这东西收好罢!这几日,只怕四哥会来此……若是让他瞧见了,便不好。”

    德安应声,然后又犹豫道:“王爷,难道这太子殿下与魏王爷……”

    “母后都逼他们背过。可是他们都不喜欢背这些,都更喜欢跟同年的堂兄弟们去戏耍,或者与宫女们嬉戏。只有我……

    只有我一人,除了父皇母后与兄长、还有你们之外,便再无他人陪伴——

    幸好,后来有了她……”

    李治的目光中,一片淡然伤感,手上寻书的动作一顿:“可现在,连她,也不肯再留下陪我了。”

    突然之间,德安看着身着雪朱织金银广袖,乌发玉冠金簪的李治站在堆累着如山般的书简书卷,直顶到殿顶穹窿上的书架前,有一种惊恐感:

    仿佛下一秒,这巨大的书架,便会不堪重负地倒下,将他压在下面。

    不由得,他上前一步。

    李治转身,手中握着一卷简书,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好笑:

    “你怎么了?

    吓成这般模样?”

    淡然一笑如春风。

    瞬间,李治背后巨大的,古色古香的紫檀书架,殿顶落下影影重重的淡金纱帘垂幕,紫烟袅袅的青铜博山炉,还有那堆累如山的乌油油书简卷轴……

    便统统成了背景,安静地衬托这个淡笑如春风的少年。

    再也没有那种似乎要压下来,将他压垮的沉重感。

    德安眉目一松,一颗心,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是啊……

    他终究还是扛起来了。

    ……

    同一时刻。

    延嘉殿内。

    媚娘一身清淡浅湖色襦裙,一件雪白半臂,披着条雪青织花菱纹的云帛,依旧跪坐在蒲团之上,与坐在圈椅上的太宗,相对弈棋。

    太宗下了一会儿,才看了眼她道:

    “众娥烈红俏胜火,独卿清碧寒欺冰。

    雪肤朱唇本国色,懒施胭粉却为谁?”

    媚娘头也不抬,轻轻答道:

    “三月春浓风光好,惜叹牡丹自有时。

    既得天香国色姿,何以脂粉污贵质?”

    太宗闻言,一眯眼儿,淡淡点头:

    “好一句‘既得天香国色姿,何以脂粉污贵质’……

    这般话儿,倒是应和你的性子。”

    媚娘垂眼不语。

    棋落叮噔,烛芯毕剥。

    又是一局终,又是一局起。

    太宗又道:

    “你最近很谨慎。”

    媚娘淡淡道:

    “陛下有命,媚娘不敢不从。”

    太宗起手,诛她左侧,才把棋子在手中来回翻转着玩儿,慢慢道:

    “这宫中若说有谁不知朕意,那人必不是你。”

    媚娘再淡对:

    “陛下仁慈,总是给所有人一个机会。想必媚娘的机会,一定也会给。”

    “若是朕不给呢?”

    太宗突然出兵,直镇天元。

    媚娘一怔,有些恍神地看着那枚落在天元的白子:以前也曾遇见如这般,最喜爱往这死处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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