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自苦
“我一个普通妇人能有什么心病。”赵洧吟鼻头一酸,落下了泪来,看着流莺端来的汤药,她也不顾着烫意,喝了个精光,又咳出了许多“您是大夫,还是给我开两幅药吧,我早知道人逃不过“鳏寡孤独”这四个字,也就是吊着一条命,少受些苦痛得了。”
啊,这还是那个虚弱的妇人吗?
太医不由吃了一惊,低下身细细打量了她一眼,赵洧吟半边身子探出来,他刚从医不久,之前都是由苏太医负责宫妃之事,只是前两日告老还乡去了,这个担子才落到了他身上。他对这位娘子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个圈养的鸟雀,权贵之家图一乐罢了,没成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流莺只一个劲地伏在床头哭,哭自己主子的命苦“夫人,您可要撑住啊,小公子不能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亲,还得等着大人回来呢。”流莺脸憋的通红,手已经有了些干裂的样子。
太医并不接话,赵洧吟扶着额头躺了回去,流莺的嘴抽搐着,一滴水滴下的声音在屋中回荡,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若是夫人想要见小公子,大可去,微臣想这世间从没有不让亲娘见孩子的道理,太后娘娘是至纯至性之人,微臣会去向她禀报今日之事。”
赵洧吟直起腰,又将帘子放了下来,心中涌上一股荒诞。她觉得她应该生气,她好歹是诰命夫人,狼狈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话,需要一个下人去宽慰自己。
流莺仍然流着泪,也不知道是真是自苦,还是将戏做下去,空旷寂静的房里,泪珠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她掩着面,将太医送了出去,眼肿成了核桃,临了,临了,又塞了一袋银叶子在太医手中才肯离去。
“流莺,收拾东西,现在就去见小公子。”赵洧吟猛然坐起,感到有些晕眩,还有一股怒气,不知是对着太后还是对着自己的,又或是对着姚颂的。流莺连走带跑地将外衫罩在她身上,恐怕她呕出血来。
这屋子四周都是太后的人,赵洧吟不肯穿鞋,一不小心跌了下来,将手插进流莺袖子里,她再也不免力维持着那幅傲人的姿态,露出脆弱而白皙的脖颈,她将手抽出来,绢帕仍留在流莺袖子里,半搂着流莺地肩膀哭喊着:“我命怎么这样苦,孩子还没满月就离了身边,太后娘娘心慈,可我只是个妇人,那些道理我从不懂,从不懂啊。流莺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护着院子的侍卫听见这番话,也只当没听见,心中默默叹息,为这个苦命的女子流泪,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说了些什么,将腰间挎着的刀松下来,快步跑出了院子。
太后的到来在赵洧吟的意料之中,她到来时,赵洧吟的头发散乱,抱着膝盖蜷缩在凳子上,太后穿了厚重的华服,满头的金饰晃都不曾晃一下,日光从她背后透出光来,有些照人,赵洧吟眯着眼看不清楚。
赵洧吟不由得身子往前探了探,情绪涌上眼底,把眼底激得通红,她想要下来问个安,试探性地从凳子上点了点地,带着几份悲鸣般的颤抖,太后皱着眉看她:“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样子,哀家看没人苦着你,全是你自己苛责着自己。”
赵洧吟从嗓子里溢出了一声问安,眼睫毛看了看,她像是失了神般跪了回去,好一会儿才溢出了一声惨笑:“奴才是自苦,奴才不知奴才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是什么绊住了奴才,奴才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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