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巴图康(一)



巴图康,一个很横的人,一个西海舰队的退伍老兵,在东元2567年四月初一,被分配到康定县南郊治安站当站长。一个退伍老兵,能当上站长,相当于派出所的副所长,副科级干部,算是上面对他这个退伍英雄一个褒奖,也算是他破相的一个安慰奖。在加勒万河谷,巴图康那一脚飞踹印度斯坦阿三的短视频在微信和网上飞快传播,他成了民族英雄那样的网红。

        他的脸在冲突中被□□烧坏了,脸部像蜡做的那样熔化了,接着又再次凝固,最后完全不像一张正常的脸。好在整容整的还可以:脸皮如婴儿般的红润;鼻梁骨依然挺直,鼻头塌了些、扁了些,不算难看;眼皮被烧得开了些,本来就大的眼球更大了,像两个大灯泡,这样的眼睛,看着别人会把人家给吓的。

        当然,算是丑人了,上班没几天,他就被本村导游叶子取了“钟馗”这样的外号。

        一般退伍后能当上站长的老兵,在部队里至少得是连长级别以上干部,少尉军衔,巴图康只是一个上等兵。可能有人会认为政府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可能是看在他是网红的份上,要给民众一个安慰。实质上不是,还是关系起的作用,尽管他没找人帮忙找关系,但是有人暗中帮忙。白仁桑吉,现在州政协顾问,原先的康定县县长和州政协副主席。巴图康的妈妈,南加旺姆,是他家长子白仁贡布的保姆,中年以上的熟人都知道曾经有传言说巴图康是白仁桑吉的私生子。

        巴图康是康定炉城人,炉城是甘孜州的市府所在地,折多河和雅拉河交汇而成的炉水的周边、跑马山附近被划为炉城,南部边界在炉城南路的金刚寺村附近,南郊治安站就在金刚寺村附近。那里本来是郊区,现在一点儿也不像郊区,经济发展了,县城区已经跟市区炉城连在一起了,有规划说南郊将成为县城的一个新区。现在的南郊治安站旁边就有移动电信公司、石化加油站、公交车站和4s修理店、便利店、汽车旅馆等等。当然,相比于市区和县城,南郊还没有多少人气,还算郊区。

        巴图康是南无寺村人。南无寺村在文成公主桥的西岸的桥头附近,折多河的西岸那一片都是,新贵族白仁家也是那个村子的人,他家老屋就在折多河拐弯的那个银宝山的半山腰上,而巴图康家在银宝山西面的山脚下。

        银宝山像躺着的银宝,环城西路在西面连接文成公主桥和炉城南路,在东面与光明路相交,它从银宝山中间穿过,把这块“银宝”切成大小不等的两半。白仁家的老房子在银宝山弯月形的南部的半山腰,在老土司甲木家的祖坟上方,像一座石碑镇压着赑屃那样压着它。白仁家原先是明正土司甲木汉的总管,后来,白仁桑吉的父亲白仁果敢拥护红党(现在的共和党),而明正土司甲木汉拥护白党(民主党),结果红党胜利,白仁家也成了康定城的现代土司,白仁桑吉的爸爸做了县长,白仁桑吉也是做到了县长,州的政协副主席,现在63岁了,算退休了,但仍然是政协顾问。

        现在白仁家如日中天,没有人敢说他家的坏话,有的也是私底下说的。人人都相信白仁家祖屋是故意压在甲木家的祖坟上方,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压制住老土司,避免他家捣乱。甲木家的祖坟,墓穴已经老早被盗光了,也就剩下两间跟猪圈一般的长着杂草的墓穴,但是,如果从风水的角度讲,那地方真不错,面对折多溪的一个小湾,银宝山像官帽椅,墓穴就处在“官帽椅”的座位上,风景独好。

        当然,人们也相信白仁家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因此一定会有恶报。不是吗?白仁桑吉有三姐弟,老大是女的,嫁到了圣城拉萨,现在大外甥成了拉萨城的秘书长,但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出国留学去,嫁给了一个老外,不回来了。二外甥是个老板,有一家青稞酒厂和一家茶楼。白仁桑吉的二哥已经73了,是个老傻瓜,现在还住在老房子里,孤身一人,老伴死了,他的傻儿子白仁英宗也50了,回来守着他,也放羊;白仁英宗的媳妇和她的一对子女说见到鬼了,不敢住在祖屋,因此,有钱有势的白仁桑吉在向阳路的康嘉花园一期给买了一套房子给他们,也不计较一下这事是真是假,有可能是白仁英宗的媳妇想占点便宜。白仁英宗是个老实人,他媳妇是聪明人,现在她的儿子白仁占武也刚娶了媳妇,一个汉族小商人的女儿,导游,是个机灵鬼,老妇人指望不断改良老傻瓜的不良遗传基因。导游叶子不是个安分的人,尽管有聪明的婆婆看着,仍然到处招蜂引蝶,并且把缘由都推给了导游这个工作。白仁占武也是个老实人。白仁桑吉是老四,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白仁桑吉的小儿子白仁德隆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是康定县的公安局长,还不错;老大白仁贡布,不行,花花公子一个,再加上鸦片鬼,简直是没救了,现在送到湖北武汉戒毒所戒毒。大女儿是老二,现在在成都商业学院当老师,女婿也是。白仁桑吉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早亡,只留下白仁贡布,大女儿和小儿子是二老婆生的。这样推测下来是不是算每家都有一个不好的。也就是老百姓胡乱推推,要是站在白仁家的角度可不这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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