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孟姑娘

        洛冉走的时候是半夜，她特地选了这个时间点，一来她不想惊动院子里的人，一口一个家主叫的她浑身不舒服；二来她怕看见少莞流泪，本来因为白练臣失踪她就早心力交瘁了，她不想当面违背少莞的意向。

        她走的时候特地去厨房灌了一壶狐姑姑酿的桃花酿，她跳出了院子站在“鹤鸣松轩”牌匾之前看了好久，这一别又得好几十年再回来了。

        下次回来我一定会把师傅带回来的，洛冉在心中默默发誓。

        背着包裹的她沿着夜色赶路，她走了一会儿就坐在一条溪水旁边的石头上发愣，她记得这条河流就是当年少莞发现她的地方，这一晃好几百年就过去了。

        洛冉瞧着流水想到了她小时候经常去的忘川河，那里的水也是这么澄澈，水中生长着特有的妖花曼珠沙华，少时玩伴孟姑娘曾经和她说过曼珠沙华有一种只有鬼能闻到的腥臭味，所以一般的鬼很讨厌这个花。

        想到这个洛冉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孟姑娘长期与鬼魂打交道会不会知道些关于白练臣的消息。她上次和少莞吵完架离开鹤鸣松轩，本想着与这边断了联系，凭自己的法力找到白练臣，几百年间她倒是真的没有和这边交流。

        她弯下腰掬了一口清泉送入口中，冰凉的清水打散了洛冉脑中刚萌生的困意，她满意地擦了擦嘴起身赶路。

        洛冉这一路脑子里浮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的她也约莫着几十岁，师傅第一次带着她去了忘川，忘川处于一个红黑相间的混沌状态，奈何桥上来来往往的幽魂，还有面目可憎的牛头马面，一副“人样”的红衣少女在这个地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她的双脚离地与其他的鬼魂一般。

        她跟在师傅的身后，依着师傅的大白袍子侧着脸瞧着孟姑娘，孟姑娘一身红衣如同河岸之中的曼珠沙华一样迷人，她的两个苍白的手臂裸露在外，可以瞧见一个七色泛着流光的手镯盘在手腕处。一个黑色的面纱将她的面庞掩盖起来，不过掩藏不了她漂亮的眼眸。

        孟姑娘也像是发现了珍宝一样盯着洛冉，洛冉发现自己偷窥被正主发现了，脸一下红了起来，赶紧躲到师傅身后，孟姑娘见此笑着走到了白练臣身旁，伸出她的双手捧着洛冉的小脸说着：“这丫头生的真可爱。”

        孟姑娘问着洛冉的名字，洛冉支支吾吾说着：“洛……冉……”

        “好名字，妹妹有时间就来找姐姐玩好吗？”

        孟姑娘伸着手捏着洛冉小巧的鼻子，两个人靠的极其近，孟姑娘呼出的热气搞得洛冉小脸痒痒，她咯咯乐着说：“好。”

        这就是她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经过，“孟姑娘”这个名字还是之后洛冉才问到的，只不过当时孟姑娘的话很奇特，现今洛冉记得还是很清楚。

        “我居孟婆之位，生前的姓名早就忘却了，别人都叫我孟姑娘，你呀叫我孟姐姐就好。”

        当年的洛冉还理解不了这句话，她学着孟姑娘的口吻说给少莞，少莞听完想了想然后给小洛冉解释着：孟姑娘就是姐姐的小名，和“洛冉”这个一样都是亲昵的称呼。

        因为白练臣经常与各种鬼打招呼，他有时候需要借助地府之力，处理些棘手的案子。所以他每半个月就到地府面见阎王，与其共议大事。洛冉结识了孟姑娘每次就吵着闹着也跟着来这边，白练臣耐不过唧唧歪歪的小姑娘，也就依着她带她过来。一来二去，洛冉就记得怎么去忘川，长大之后她经常自己溜去忘川找孟姑娘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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