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锋-第3/4页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变了。”苏绛大概不想再和他这么耗下去了，直白了当：“因为我一向如此。”

        “你是靖王之孙、天潢贵胄；我是众所周知的私生子，受尽冷眼。”

        “我自不愿你这般众星捧月的人站在一起，可你性子纯良，处处相护于我，我……与你交好不过是生存所需。现在，我已然不需要你的庇护了——我这般不堪之人，自认不配做大公子的挚友。”

        疏朝云纵容不信，也被他这不含温度的语气惹得一阵心酸，“你我二人同窗之际我不过七岁，你中榜那年我十四，如今弹指之间再相聚，我已经十七了。”

        “你想说什么？”

        “我与你同窗同师七载之久，自认知你识你，你却还把我当小儿戏耍。”

        “苏子焉，”他虽矮苏绛半个头，但此时略一昂首，气势丝毫不弱：“我不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等你到真心实意解释的那一天。”

        苏绛及冠不久，疏朝云一直不适应喊他的字，从来都是直呼大名，今天却难得改了口。

        “对了，”疏大公子极浅地笑了一下：“陆明谏知道你是这么跟我解释的吗？”他出了名的好脾气，此时嘴角的弧度竟带了几分讽意。

        “不知道，”苏绛眯了一下眼睛，不咸不淡道：“但他马上就会知道你喊他什么了。”

        气氛一时有了那么一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那便再告诉他，惹恼我没什么好处。”疏朝云说。

        苏绛看着他走得决绝的背影，有点好笑。

        ——什么时候，这么乖的疏大公子竟也会放狠话了？

        疏朝云本想好声好气地跟他说，可那人太会拱火，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戳，当真把他惹出了几分愠怒。

        “疏修撰。”有人叫他。

        疏朝云驻足，他压着方才的不悦，笑了笑：“薛学士。”

        “那家伙刚才没欺负你吧？”

        疏朝云失笑：“我还不至于让人欺负。”

        “苏子焉就是于己于人要求太苛刻，出了翰林院他还是挺人模人样的。”薛易乐拍了拍他的肩，“他并非针对你，不必怕他。”

        疏朝云心说：他就是针对我。

        “不说苏绛了，今日学士可有空，我请您吃饭。”又是直呼大名。

        薛易乐不由想笑：“既然如此，却之不恭。”担心您怕他，真是我多虑了。

        疏朝云虽是个土生土长的清都人，但对京中许多事物不甚了解，只记得上次带着清和吃的那家还不错，便带着薛易乐又去了醉仙楼。

        疏朝云主动斟了茶，“听薛学士口音，也是生长在清都吧？”

        “嗯。”薛易乐也是个浪惯了的，难得跟这般一本正经的“小书呆子”聊天，竟也拘束了起来：“大公子不必客气，叫我欢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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