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1)-第2/2页





    他自顾自唠叨个没完。砚君默默地紧咬牙关,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士兵,别过脸去看屋檐下的天空。

    今天的天空仍然很美。吴文启这些人仍然活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他们这群人颇为自得的口头禅,他们庆幸能跻身劳心的行列,摆脱了世间诸多卑贱的苦难。但他们的心,只为自己辛劳。整个汲月县出了一个苏牧亭,剩下的吴文启们,对治人的高深领悟,就是琢磨怎么往朝堂的前面站。

    砚君想起大成天王说,天下将由他和雷大器争夺。

    果真如此,天下真是太可悲了。

    吴文启咳嗽一声,说:“你先回去。我这就找几位同僚,再说说你父亲的事。尽快给你准信。那个铁盒,你拿走。”砚君不说什么,带着铁盒告辞。吴文启没察觉她神态中的冷漠,认真为苏牧亭的事思索了一会儿。

    不多时,管家来报说刘大人、安大人来拜年。吴文启正好同他们说起这事。刘大人马上摇头说:“你还没有听说吗?苏家那个女孩子彻底毁啦!听说是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走了十几天——能有什么好事!她父亲因为不肯屈从天王,落到今天的下场。她最后跟着三花头后面乞怜,还不如天王呢。”

    吴文启摆手制止他,说:“北园与我们是多年的交情,怎能这样议论他的女儿!就算这孩子名誉上有些瑕疵,也不是她情愿。归根结底是个孝女——一孝遮百丑,其他的没什么好深究。”

    安大人是汲月县的后起之秀,和苏牧亭谈不上老交情,也犯不着费这份心。他摇头欷歔:“此事甚难。天王那里倒还好说,但苏老先生太顽固。去年能说的道理都说尽,倘若他能开窍,早就出来了。今年和去年哪里不同呢?”

    他俩是摆明了撒手不管。吴文启反倒激发心里一点仗义,说:“那就不劳烦二位,我再想想。”

    送走两位大人,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可是能想到的也早就想过一遍了。他的三女儿送来热茶,知道父亲的苦恼,不由得慨叹:“苏小姐真是可怜人。”吴文启纠正:“你怎么还叫她‘苏小姐’呢?”吴三小姐便将她与砚君闲话家常时问到的都说了。

    “唉,我就知道连士玉不是善男信女。结亲挑这种门不当户不对,还常年不知底细的人家——北园真是糊涂事办尽。”吴文启说着,忽然晃过一道灵光。

    这天下午,砚君收到他送来的一封信。她正心不在焉地教鹿知正确地吃肉包而不浪费里面的汤,接信马上展读。

    鹿知仔细地观察,只见她愣了一下,愕然而难以置信地将那张纸又看一遍,接着哭笑不得地看第三遍。“写了什么?”他问。

    砚君尴尬的笑,像快哭出来。

    “他说,为今之计,唯有我与他成婚,这样我父亲就能按官员亲属的身份从轻发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