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絮果-第4/5页
远巍此时说出来,觉得自己斩钉截铁的态度对砚君失礼,又暗暗期望她能宽容明白。他想找个理由说服砚君,让她明白这对两个人都好。可他说不出口。
砚君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两种意念各占据了一只手在角力。很快有一股力量获得胜利。她从大褂下面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炕桌上,转身坐回她的方凳,仿佛不坐着,她就无法稳住心神。
玫红色缎袋绣着金花,和桌面接触时喀喇作响。远巍吃惊地向砚君瞪大眼睛,不知她拿出一袋银子做什么。
“我要做的事情大错特错。”砚君的声音颤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但这并没有让她的声音变从容。
“我是连家的客人,却要帮连家少爷抛弃父母、离家出走。但这不是最错。”砚君苦笑,“我该同你拜堂成亲,却要赞成你逃婚。你母亲对我不薄,我却要鼓励她的儿子远走,伤她的心。”一口气说完,她注视着远巍,想从他的脸上找到是非答案。
远巍慢慢在砚君脚边蹲下,正视她的眼睛肯定地说:“这三错都会时过境迁。若是我们结了婚,一生成错。”
砚君看着他的眼睛,心想这个活过来的男人,此刻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可惜他的生命的光彩并不是为了苏砚君。她点点头,说:“桌上盘缠,是我成全你。如果你也想成全我,就走吧,不要让事情变得更错。”
远巍感激地想握她的手,可这行礼的方式未免太过亲切,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他感慨万千,心神激荡,颤声问:“你呢?”
砚君凄凉笑道:“你走了,我自然也会走的。”
远巍默然片刻,说:“一起走,我送你一程。”
砚君直到此刻才被惊了,慌忙摇头:“我是女人,我得光明正大地走,不然走到哪里也抬不起头。”
正说到这里,窗外有人嘿嘿笑了一声,吓得砚君与远巍一齐叫:“谁?!”推门而入的人居然是谢姨娘。远巍失口道:“雨娇?你怎么来了?”
谢雨娇身穿乌黑的大褂,铜色镶边在阴暗的屋子里看起来沉甸甸的。“老爷让我来劝劝你。”她浅浅地笑着,口吻有种难以明说的诡秘。“我能劝什么?连你未婚媳妇也劝你远走高飞。”
砚君正窘,谢雨娇也从大褂下面解了一只锦囊,只有拳头大,显然并不丰厚。她讪讪地说:“我只有这些,再没别的好助你。冯叔去隔壁暖酒喝,珍荣去给她小姐取毛里披风,这会儿没人在外面。今天恰好是进炭的日子,西小门正给搬炭的人开着。”远巍铭感她的好意,道谢的话尚未出口,谢雨娇忽然变了脸色,厉声说:“我这是成全春岫,可不是为了你!”
又是春岫!砚君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春岫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远巍拿起她们的馈赠,深深地鞠躬。“我连远巍遇到你们两位相助,实在是一生不幸中的大幸。但愿有朝一日能够回报。”说罢拎起床上一领斗篷,大步流星地奔出门外,对这家竟没有一丝留恋。
砚君与谢雨娇不由自主地跟到白马院门口,目送他背影几转,再看不见了。砚君忍不住打量身旁的谢雨娇,奇怪得很:连老爷怎么想到要一个年纪轻轻的姨太太来劝少爷呢?远巍为什么直呼她的名字?这谢姨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春岫,她似乎也了解很多。
砚君有心与这奇特的女人攀谈几句。谢雨娇先开口了,声音轻轻的:“苏小姐,那钱袋里,少说有一百两吧?”
本是平平常常的几个字,可从她口里出来,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砚君品不出其中是嫉妒、艳羡、贪婪还是别的情绪,激灵灵打个哆嗦,突地有点怕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同她亲近的想法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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