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晚

        “……我……睡哪边……？”

        白芷拉开卧室门的时候，林一岚正端坐在写字台前面工作。她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看向白芷，小朋友没有吹头发，脑袋上搭着一块毛巾，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从毛巾后面露出来，胸脯一起一伏，浑身都写着紧张。

        “随便。”

        林一岚看着白芷红得不正常的脸，起身把电脑关上了，然后打开柜子拿自己的换洗衣服。白芷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林一岚出房间之前路过她身边，用了一点力气把她按到床上坐下，隔着她头上的毛巾揉了两把。

        白芷抬起头，又是一个仰视的角度。这个角度的林一岚看起来又高又瘦，有水珠溅到了她一边的眼镜片上，她便轻微地眯起了眼。“林一岚真好看啊……”白芷还晕着，她一时之间脑中只蹦出这么一句话。

        林一岚就这么跟白芷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伸向白芷的脸侧。她的手指很修长，微凉的指腹擦过脸颊，把白芷一侧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

        白芷整个人都僵住了，被林一岚抚过的皮肤似乎起了一串细小的鸡皮疙瘩。感官仿佛被放大了，她能敏锐地感觉到林一岚手指的轨迹，那微凉的触感最后停在她的耳垂，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捻了一下。

        “耳钉，摘了再睡。”林一岚的声音很轻，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听起来有点哑哑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白芷竖起耳朵，确认听到林一岚走远了，又听到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整个人脱力地仰面躺倒在床上。

        ……

        林一岚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的是有点滑稽的一幕。白芷还在床上之前坐下的位置，只不过仰面躺倒睡着了，那条半湿的毛巾遮在眼睛上，随着她的呼吸轻微地起伏。林一岚帮白芷把毛巾收好，又尽量轻地把她抱进被子里。白芷翻了个身，把被子严丝合缝地裹在自己身上，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叹息。林一岚看着那半张露在被子外面的红红的脸，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

        白芷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分辨不出是早晨还是晚上。

        这间卧室的遮光帘很好，房间被遮得很暗。有一束柔和的光源从写字台那边照射过来，林一岚模糊的身影还端坐着，就跟白芷走进房间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几点了……？”

        “七点多。你还能再睡一下。”

        白芷揉了揉眼睛，试图唤起自己的记忆，却发现自己在仰面躺倒在林一岚床上之后的记忆都一片空白。她又翻了个身，眼前被黑暗笼罩了。屋子里开着空调，能听到细微的响声，夹杂着林一岚敲击键盘的轻微的咔哒声。

        白芷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适时地驱散了室内隔夜空气的味道。她的身体被蓬松干燥的被子包裹着，头也埋在面前的被子里，有点儿想赖床。脑中刚才林一岚的话渐渐回响，“七点多”，白芷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怎么就七点了？早晨了？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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