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聚餐

        “……岚姐，你的脸上……好像划到了，有道口子。”偷偷盯着看了一天之后，白芷终于忍不住在临下班的时候开了口。

        “嗯，剪头发划的。”林一岚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神情也没什么变化。

        “啊？这哪里的托尼老师啊，这手艺不行啊……疼不疼？千万别沾着雨水……”白芷一边说话一边稀里哗啦在自己办公桌抽屉里翻着，没一会儿找到一包棉签和一小瓶碘伏递过去，“要定时消消毒，别感染”。

        林一岚忙着改一篇特稿的结尾，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今天晚上聚餐是吗，定的几点？你放桌上吧，我这会儿没手。”

        “七点。你还剩多少改完？要不然……我帮你擦？”白芷带点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已经准备好迎接林一岚的拒绝或者沉默。

        “好。”林一岚依然没什么表情。

        白芷让自己尽量利落地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林一岚很白，凑近了看能看到鬓角处的细小绒毛。白芷拿棉签沾了一点碘伏，弯着腰尽量轻地擦到左侧面颊上那条细小又锋利的伤口上，末了，又在耳廓的红痕上也擦了擦，棉签却一直没有放下。

        林一岚忽然转过头来看白芷，白芷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

        “改完了，走吗？”

        ……

        今天的聚餐是为欢迎包括白芷在内的三名新入职的同事组织的，定在离单位不远的一个日料店。高考月，很多同事都在外面跑新闻，能参加的人并不齐。王社长有会，把这事儿委托给编辑部负责人林一岚，林一岚推脱不开，否则她很少参加这类聚餐。好在报社年轻人居多，自然有青年组作为气氛担当，中年组还有一个不着四六的老郭，整个聚餐氛围火热。林一岚其实难得能这样坐下来浪费一餐饭的时间，她喝了两杯清酒，便任由自己放空，斜倚在包间的沙发里。期间有新同事来敬酒，白芷跟另外两名男同事站在一起，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小白，你得好好敬林老师一杯，面试的时候你是她力保下来的，本来老王想要三个男生的，毕竟是招新闻摄影，男生事儿少。”老郭嘻嘻哈哈走过来，给林一岚倒酒。

        林一岚起身，挨个儿跟三个新同事碰了碰杯：“我随意，你们也随意。”然后转头看了老郭一眼：“你们b组倒是男生多，事儿少么？”老郭被戳了软肋，前几个月他们组两个男同事忽然跳槽，手上的资源和新闻线索一起带走，走得很不好看，为这事儿老郭没少挨骂。

        “一岚，不带这样的啊，气氛这么好你提那俩丧门星……”老郭明显喝多了。“不过也怪了，你说你们a组都忙成这样了，你又整天这么严肃，你手底下这些小萝卜头还都坚持着呢……我这人这么好相处，他们跑什么啊……”

        “我们岚姐也挺好相处的！”白芷的声音。

        林一岚转过头看她，白芷的脸又喝红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一瞬间她想起白芷真诚又坦然地盯着她说“姐姐，你‘英雄救美’不想要点回报吗”的样子……

        大桌上已经又开始了乱牵红线环节。这好像是报社的什么聚餐保留项目，大家都是一群新闻人，确实没什么时间谈恋爱，在这种气氛下，难免会聊到一些让单身女同事不太舒适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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