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江郎才尽-第2/3页



  江浊浪不答,只是不住咳嗽。

  谢王孙继续说道:“只可惜三年前江兄与通天妖君之间的这场生死大战,江湖上虽是人尽皆知,却无人亲眼目睹。

  据太行山中百姓所言,接连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时常有天崩地裂般的琴声奏响,听者无不心胆俱寒,几欲刺聋双耳,吓得众人纷纷逃离。

  待到琴声停歇数日之后,山中百姓才敢前往查探。却见太行天路附近方圆三十余里草木凋零、禽兽死绝,更不见活人踪迹。

  直到数月之后,有人撞见通天妖君的一名弟子,才知道太行山中这一场厮杀,江三公子和通天妖君血战十余次,最后竟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双双毙命。为此,我和慕容兄还痛哭了好多回。”

  说罢,这位号称【夺情公子】的谢王孙长叹一声,兀自低头喝酒,再不言语。

  席间歌舞声未停,衣着暴露的少女们依然在翩翩起舞。

  但是在场众人耳中听来,却是出奇的安静。

  显然,谢王孙和慕容公子这一搭一档,已然道尽了这位江三公子短暂而又精彩的一生。

  南宫珏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位雇主大有来头,甚至还是那阕【西江月】上的顶尖高手,但也万万没料到他竟有着如此传奇的过往,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可是再细想这位江三公子最后的结局,却分明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一个名震四海的浊世公子,一个冰雪聪明的天宫仙女,这本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谁知竟在大婚当日惨遭横祸,血染嫁衣。

  最后,为报杀妻之仇,不惜与仇家同归于尽……

  显然,席间众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幸好那慕容公子突然哈哈一笑,径直冲散了这阵悲伤,朗声说道:“却不料前天夜里,钱塘镇外【破阵】复鸣。再加上钱塘金爷府里传出的消息,说有一个三十余岁的江姓男子,从京城镇抚司手中救走了少保孙女,意欲雇人护送,一路北上出关。我与谢兄听闻此事,才知道原来我们的这位故友,居然尚在人世?”

  谢王孙也笑道:“可惜那些庸碌之辈,为了捉拿江兄和那少保孙女,此刻还在湖州城里守株待兔。试问以江兄之智,如此局面,自然是要挑偏僻小路取道西北方向的庐州。于是我等便在这半路设宴相侯,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这位死而复生的至交好友!”

  话到此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但有一点南宫珏还是不太明白,也一直不敢妄下定论

  ——谢王孙和慕容公子这两位“故友”,今日在此设宴阻拦,到底是何用意?

  仅仅是替老朋友接风洗尘?

  还是打算出手相助,沿途护送北上出关?

  又或者是要乘人之危,出卖朋友去朝廷领功领赏?

  对此,江浊浪已开门见山地问道:“谢兄,慕容兄……别来无恙……咳咳……两位今日设宴相候,不知……意欲何为?”

  这话一出,谢王孙和慕容公子立刻对望一眼,由慕容公子反问道:“你我三人故友重逢,自当要把酒言欢了。江兄几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江浊浪不做回答,只是缓缓轻咳。

  谢王孙略一思索,当即笑问道:“听江兄的声音,莫不是有伤在身?想来就凭镇抚司那些个虾兵蟹将,还伤不了江三公子……难道是昔日太行山一役留下的旧疾?”

  不料江浊浪毫不避讳,低声叹道:“谢兄所言不错……三年前那一战,在下不慎中了通天妖君的【万象魔功】……以至丹田焚毁、筋脉尽断,彻底沦为废人……这些年来全靠丹药续命……方可保一息尚存,苟活至今……”

  说罢,他还补充了一句:

  “此番若非因为家师血脉,只怕在下此时……仍独守于空山孤坟前,静候大限临头……”

  听到这话,马车前的南宫珏顿时一惊。

  一是惊讶于江浊浪的伤势竟然如此之重,二是惊讶于敌友未明之际,他何必要将此事告诉对方?

  果然,谢王孙和慕容公子再次对望一眼,双双松下一口大气。

  紧接着,谢王孙已笑道:“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兄少年得志,名震四海,最后竟落得如此收场,倒是教我想到了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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