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瀚海（二）

        柳叶息得了顾以岚的解释，也就不再多言，转而低头看向湖水。湖水碧波粼粼不知深浅，不时能看到小舟周围有成群的青背鱼儿游来游去。柳叶息见此来了兴致，趴到舷边想逗弄一番水中的鱼儿。刚伸出手，还没碰到湖面，就被顾以岚一把抓住，拉了回来。

        “小心！”

        话音未落，接连两三条鱼儿便追着抽离的手指跃出湖面，又噗通落回水中。柳叶息瞧得分明，那一张一合的鱼嘴里，是一排排锋利的锯齿。

        “这是……”食人鱼？！

        “这是老侯爷的父亲还在世时，偶然在南边海域发现的异种鱼类。成群结队嗜血嗜肉极为凶残，除山石与特定树木外，无物不食。曾有人亲眼目睹，一头猛虎追捕猎物时无意中落水，顿时哀嚎声起，不出一时片刻便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制成徐姨这艘小舟所用的木料散发出的气味，正是这群鱼最为厌恶的味道，所过之处鱼群皆避。否则即便是我，只要一出现在湖面上，也会被它们群起而攻之。”

        果然是食人鱼！而且好像还是加强版？这安宁侯府果然凶残，就连这看似风平浪静风景宜人的湖里，也养有食人鱼！看这湖泊广袤的面积，不知道水里食人鱼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安宁侯府当初把这么多食人鱼捞回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这就是钞能力吧！

        而且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最佳的毁尸灭迹场所吧，把人敲晕了往里一丢，连尸骨都找不到。难怪一路走来，越靠近这里，巡逻的护院就越多。

        柳叶息心有余悸，刚想拍拍胸口顺顺气，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顾以岚紧握着。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松开手，望向别处。舟尾摆渡的徐三娘看在眼里，轻咳一声。

        “说来，二小子今早竟也来了瀚海阁，说是被罚抄书。你们这是约好的？”

        顾以岚若无其事地抖开玉骨扇，翩然轻摇：“这便要问二妹了。”

        见徐三娘朝自己看来，柳叶息连忙道：“我只是为了见识瀚海阁的浩瀚书海，压根不记得二哥抄书一事。”

        徐三娘得了柳叶息的解释，娇笑一声便没了下文。

        不得不说，看似娇滴滴的徐三娘是摆渡的一把好手，小舟速度飞快，说话的功夫便去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岸边看着还不觉得，距离越近，越能为瀚海阁那辉宏高大的塔楼所折服惊叹。

        整个塔状的瀚海阁呈八边形，五层楼高。红墙青瓦，每层弯弯的檐角都挂着铜铃蹲着祥兽。每当有风吹过，就能听见铜铃声响。一眼望去，仿佛沉默的巨人，载着厚重的历史，屹立于这一方天地。

        小舟很快到了湖中岛。下了小舟顺着一层层高高的青石堤坝拾阶而上，跨过较寻常更为高大的洞门，穿过清幽的青石小径，来到瀚海阁正门前，塔楼那拔地而起的恢弘气势也越发得明显。

        目测来看，单是瀚海阁底层直径已逾百米，单层高度远超十米。难以想象，以这时代背景下，是怎样在湖中心建立起如此巨大的塔楼。这建筑面积，难怪号称网罗天下各类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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