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夜话（五）

        “对了，说起‘那片林子’，听闻柳师姐的生母柳夫人似乎也是从那片林子出来之人？”事关身边之人，顾炎峻从亭边起身窜到柳施瑶身旁，八卦的求知欲十分惹眼，眼珠忽而转到柳叶息身上，“何况，二妹定然也想知道自己的生世和家人吧？”

        柳施瑶愣了愣，随即看向柳叶息：“小息想知道吗？”

        柳叶息略有迟疑地缓缓点头。既然接受了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理当试着习惯并融入这个世界，身世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柳施瑶理了理思绪，才缓缓开口：“虽然并没有什么依据，但我总觉得阿娘很可能是从那片林子出来之人。”

        “咱们阿娘名唤嬿姌。在暮云山上时，阿娘除了喜爱石雕，便是喜欢登上阿爹为她搭建的望海亭，眺望远处的无际海。我记得母亲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神奇的地方，不分昼夜没有四季，只有一树金黄的擎天巨木和一汪色如青莲的平静湖泊……”

        听到此处，柳叶息蓦地呼吸一滞。波光潋滟的紫色湖泊，金光璀璨遮天蔽日的巨树，怎么听来跟自己脑中曾莫名闪过的画面如此相似？这也是巧合？

        “巨木会结出果子。奇异的是，果子总是凭空出现，而后慢慢紧实缩小，颜色也从白到红。待果子浓缩至深红，便会从树上脱落，掉入紫色的湖泊。果皮接触到湖水，便会慢慢融化，露出其中包裹住的生灵，慢慢沉入湖底。”

        “每每说到这里，阿娘就会停下来，摸摸我的头……”

        ‘阿瑶，阿娘曾经也是其中一颗果子呢，是不是很神奇？’

        ‘阿娘是果子，那阿瑶呢？阿瑶也是果子吗？’

        ‘傻阿瑶，阿娘是骗你的，阿娘怎么可能是果子呢？不过，这件事阿瑶不可以讲给你阿爹听哦。’

        ‘为什么？是怕阿爹知道阿娘是果子以后，就要把阿娘吃掉吗？阿娘放心，阿爹最喜欢吃肉，不喜欢吃果子的！’

        ‘阿瑶乖，阿娘不是果子，是朵花，桔梗花。’

        ‘哇！难怪阿娘这么漂亮！阿瑶也要当一朵花，阿瑶也要美美的！’

        ‘呵呵，在阿娘眼中，阿瑶就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儿！’

        金色巨木结出红色的果子，不单单像那副画面中的巨树。顾以岚的浮梦阁院中也种着一株会结红果的赤金树。以当日顾以岚的举止反应来看，他似乎也见过与赤金树相似的树木。这三者之间可有关联？顾以岚与柳夫人两人之间又有何联系？

        回过神的柳施瑶继续道：“那巨木和湖泊我后来查阅过诸多典籍，也不曾见过与之相关的丁点消息。如今想来，当初母亲讲的，说不得便是那片林子中的景象！”

        “若真是如此……”柳叶息略微一顿，“按二哥先前所言，但凡同一个人多次提及那片林子相关事宜，都会有厄运降临。若柳夫，若母亲真是那片林子出来之人，又为何能同阿姊将那片林子之事讲得这般详尽？而如今阿姊又将之讲出这般多……”即便决定试着融入，有叶家夫妻在前，柳叶息一时间仍对自己柳家亲生父母缺少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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