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固梦



        顾以岚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之所以说这是天意。是因为苾菀只知晓这是我命人特意给怜华宴的姑娘们调制的口脂,却并不知道里面含有一些特殊成分。”

        “这口脂名为‘固梦’,即便是怜华宴的十二花仙也是不会轻易使用的。苾菀本是好心,想帮你妆扮几分颜色,却无意中让你中了‘固梦’。当日我瞧出你与之前有所不同,问过苾菀才确定。”

        不等贰喜开口,顾以岚理所当然继续道:“我自是想从你口中知晓一些,你一直以来都守口如瓶的消息。既然天意都帮我开了头,我又岂能不顺势而为?”

        “……”贰喜觉得这不是天意,而是一盆狗血,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底。

        “‘固梦犹似故梦人,忆生道尽一生苦。’中了‘固梦’之人,每七日会毒发一次,毒发时无声无息,仅会在睡梦中放大中毒人的野心执念。七七四十九日后于梦境中狂乱而亡。能解‘固梦’的唯有以毒攻毒的‘忆生’,且须连服三日方能奏效。”

        “因‘忆生’也是一味毒,所以服了‘忆生’之人,会梦见对自己有重大影响的人、事、物。届时只要有人在一旁稍加询问,便可轻而易举得出答案。是以,你服下‘忆生’可以活命,我可以知密,岂不两厢得宜?”

        “……”恍惚间,贰喜仿佛再次看见白日里被人连根刨起的植株,以及那些散发着泥腥的狼藉坑洞。像极了自己记忆深处被挖掘出来的隐秘,陈腐而破碎。

        细细密密的灼痛泛上心肺,贰喜握紧手中的口脂盒,平静的嗓音带了些许低沉:“那若是,没有问出结果呢?”

        “这类情况极为罕见。若非此人意志极为坚定,便是其自己也不知晓答案,亦或是……被人提前做了手脚,将记忆抹去。”

        “……那依你之见,我属哪类情况?”

        似乎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顾以岚。顾以岚起身在房中缓缓踱步,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我连着问了你两晚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其实已经开始相信并接受你没有师父这个事实。可你太过警觉,察觉出问题后,第三日便当机立断不再服药。”

        “细细想来,以往与你的接触,你状似恭谨谦卑,实则滴水不漏。不说你对上位者有多少敬畏之心,此时此刻,你对我也并不见得如何恭敬。这让我不得不重新怀疑,你或是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得以抵抗‘忆生’的影响。抑或是提前洗去了记忆,只为不露马脚。”

        “……”贰喜深吸一口气,将心肺的灼痛压下,抬头直直看向顾以岚的双眼,面带嘲弄,“顾三公子,得您如此高看,我实在荣幸之至。但不得不说,固有思维该打破时一定要打破。你身居高位,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自然无法体会小人物挣扎求生的艰辛。”

        说完,贰喜不给顾以岚开口的机会,继续道:“首先,并非是我警觉,而是但凡有点脑子之人,发现问题及时止损难道不是常识?更何况为了以防因我没吃药而发生什么万一,我还曾特地将药放在伸手能及之处。其次,我身为侯府一普通婢女,为了在侯府平安度日,处处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到了你眼中就是滴水不漏值得怀疑?至于恭敬,诚然,我心底对你的确并不如何恭敬。怎么?这也算作你打算灭口的另一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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