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辩驳



杨昭文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睡不着。他疾咳着,终于坐起来。侍女端了茶来,他抿了一口,一股子血腥味。他闭上眼睛,心说无论如何,也不叫姓岳的好过。

        这几天,他名义上是被当作岳家大少爷照顾着,实则是被人监视。他的言行举止都要格外注意,根本没机会和岳松雪见面。而岳宁瀚,推说忙着庄里的事务,几天过去,对他们两个都不闻不问。杨昭文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被动,这老狐狸,是绝对没有相信我了。

        若是,被他发现,我心怀叵测,又该如何。

        杨昭文突然笑了。

        死在这里又有何妨呢。

        他呆坐了半晌,不时咳两声,脑海里纷乱繁杂没有一个头绪。月光透过纱帐,沁着微微的凉意。他正要躺下,试着入眠,却听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这箫声婉转沉郁,像是妆台秋思的曲调,又不像。

        这样好的箫声啊。

        他听着就站起来,草草披上一件衣服,穿好鞋。打开门,箫声就随着风传来,让他听得更加真切。这箫声略带哀愁,缠绵凄婉,正是妆台秋思。他不由得循着箫声而去。

        侍女轻声唤他:“公子,更深露重……”

        略带沙哑的箫声幽咽地停了一下,继而又缓缓地催着他。杨昭文不受控制地往门外走,侍女只得提着灯跟在他身边。杨昭文踏着月光,循着箫声。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女子,身在异国他乡,独对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止不住涟涟的泪珠儿。

        青峦庄的后花园曲径通幽,晚上就很容易迷路。杨昭文兜兜转转,终于循着箫声,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一袭白衣映着月光,坐在秋千上,手中是白玉箫。

        正是岳宁瀚。

        他见他来了,也并没停止吹奏,反而闭上了眼睛,似乎全情投入的样子。杨昭文就站在他身边,听着如泣如诉的箫声。这曲调渐渐激动了起来。杨昭文像是看见了靖城漫天的黄沙,闻见了靖城的风。

        曲调由激越转为低回,箫声渐歇,没入月光之中。

        久久的沉默。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岳宁瀚说着,把箫放进宣奇手里,晃晃悠悠地玩起了秋千。

        “若是早早入眠,也碰不见伯伯。”

        “你也睡不着吗。”

        “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很难入眠。”

        “回家,怎么说陌生的地方呢。”

        杨昭文嘲讽地笑了笑:“岳王爷,把这里当成我的家吗。”

        “你是我的孩子。这里,当然是你的家。”岳宁瀚说着,站起身来,把宣奇臂弯上搭着的,自己的薄斗篷披给杨昭文,“我的孩子,孤零零流落异国他乡,足有二十二年。今天他回来,在自己家里,还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做父亲的想一想,心如刀割,难以安眠。”

        杨昭文听他这么说,看着他认真为自己束斗篷的手,也有些泪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是轻声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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