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个任务-第2/6页

        房间回荡着克莉丝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只能看见白色纱帐里有朦胧的身影动了动，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伸出纱帐，缓缓扯开。苍老的女声响起，像一阵轻烟升起：“你过来吧。”

        克莉丝低着头走到老人身边，她的床边摆着一把座椅。老人的身体确实很差，她躺在床上没法起身。克莉丝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后背，让她慢慢靠住床头。

        “好孩子。”老人眯着眼睛微笑，“你坐吧。”

        克莉丝看着她银白的头发，即使睡在床上也一丝不苟。身上的睡衣是丝绸做的，从她刚刚接触的触感来看，应该是上等丝绸。病痛没有打碎她良好的仪态，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克莉丝正襟危坐，等待老人说出她的心愿。

        “这其实是个很普通的故事。”老人慢慢开口，“我年轻时有个很喜欢的人，但他没能成为我的丈夫。因为我和他的家境不同，相距甚远。你知道的，人和人总有没法跨越的东西。因此我嫁给了我的丈夫，但我和他这几十年的相处都很平淡。我从不觉得自己爱他，或许他也不爱我。”

        克莉丝安静地听她说话，老人的眼神从她的脸慢慢移到另一边，回想自己的过去：“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梦里总是出现从前的少年。他总会出现在梦里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可我不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梦见他的时候总有种窒息感，好像被人掐着脖子不能呼吸。”她回想自己的梦境，手抚到胸口，“可他就站在我面前，一直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离开。我也想和他一起走啊，可他的手放在那里，我怎么都牵不到。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看见他的脸，和他好好谈一谈吗？”

        克莉丝注意到老人所说的窒息感，稍稍皱眉。她最近刚学完制造梦境的魔法。虽然还没到娴熟的地步，但老人的精神力很弱，精神力越弱的人越容易编织梦境。于是克莉丝对着老人点头，让她闭上眼睛。

        “现在我要看到您的回忆。”克莉丝轻声说，“然后完成您的心愿。”

        双手抚上老人的太阳穴，克莉丝闭上眼睛。脚下绽开紫色的魔法阵，魔力随着指尖流出。她跟着老人的回忆慢慢前行，最后停在河边。缓缓流淌的河水，周围是花期已过的梨花，花瓣随着风掉在水面。克莉丝站在河水中央，水流漫过她的腰间。远处有一个奔跑的少女，头发高高盘起，扎着粉色的蝴蝶结。她从山腰一直跑到河边，扑进少年怀里。那是一个穿得绅士的少年，假扮成成熟大人的模样。这就是老人记忆的最深处，也是她和那个少年最快乐的时光。克莉丝已经大致了解情况，准备从老人的回忆脱离。

        正在拥抱的少年突然猛地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克莉丝的方向。她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老人的回忆。克莉丝是作为客观体存在回忆之中，并没有真正加入老人的精神世界，那个少年不该看见她的存在。可他现在对着克莉丝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这绝不是什么友好的信号，腰间平静的水流突然流动，想把克莉丝冲向另一个方向。河水一下漫过她的头顶，慌乱中克莉丝抓住倒落在河流中的枯木。她费了好大的劲抓紧树枝，和对面的少年对视。冰冷的眼睛盯得克莉丝不适，她也冷静下来，以同样冰冷的眼神回敬他。人的回忆不该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对面的少年更像一个**，而不是记忆的存在体。

        克莉丝确信这不是老人回忆中的少年，或者说老人的回忆很有可能被什么篡改占领。精神魔法的真正运用领域就是人的脑海。克莉丝抬起手指向少年，他的脚底绽开克莉丝的魔法阵，从泥土挣扎而出的蔷薇花束缚他的下半身。所思即所形，克莉丝从旁观跳入主体回忆，操控魔法。本来和少年拥抱的少女消散不见，此刻只有克莉丝和他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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