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夜：件兽

        明朝时期，广陵有一户姓罗的人家，罗家世代书香，家风淳朴，在当地颇有声望。罗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唤作秀君，她生得貌美，亭亭玉立，而且为人和善，天真无邪，所以村里人都比较喜欢她。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秀君已经到了嫁人生子的年纪，作为当地有名的美女加才女，秀君自及笄以来，上门提亲者便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罗家的门槛，可秀君始终没有做出选择。罗老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话说那年春闱日，秀君出门踏青郊游，在来到后山山腰的一个凉亭时，一头浑身发黑，蹄子发白的老牛从一旁的草丛里冲了出来，并一头冲进了凉亭，险些撞倒秀君。秀君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牛也表现得十分慌张，并不停地发出“哞哞”的嚎叫声。

        下一秒，四五个手持猎刀的壮汉拨开草丛走了过来，原来老牛是为了躲避猎户的追杀，这才来到了此处。那老牛倒也机灵，一个劲地往秀君身边拱，秀君低下头，发现老牛也正在看自己，且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秀君心善，动了恻隐之心，便上前拦住了那几个猎户询问情况。猎户听后面面相觑，随即表示这头牛是只野牛，已经把他们村里好几亩庄稼给糟蹋了，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出手逮它。

        秀君听后，立马从怀里取出钱袋，并将里面的钱全部交给了那几个猎户，说要买下这头牛。猎户们认识秀君，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钱离开了。

        老牛被救后，发出了高兴的嚎叫声，并跑出凉亭围着秀君转个不停。秀君见它如此有灵性，就将其带回了家。自那以后，这头老牛就成了罗家的一份子，秀君每天都会亲自给它喂食，还会陪它说话。

        这老牛好像能听懂人言，说到开心的时候，它就会在牛圈里蹦蹦跳跳，并发出开心的嚎叫声；若是讲到伤心处，它就会低下头，发出闷哼声，并轻轻地用脑袋去蹭秀君的腿，这也让秀君对它愈发喜欢。

        眨眼间两年过去了，秀君在这期间认识了一个名叫凌风轲的书生。凌风轲虽出身寒门，可他胸怀大志，一直在用功读书。秀君就是被他一丝不苟，坚持不懈的精神所吸引，并逐渐爱上了他。

        当时讲究门当户对，可凌风轲一无所有，空有一腔热血，就算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也不一定能够考取功名。若是就此让秀君嫁给他，岂不是一辈子受苦受难。所以，罗老爷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硬生生拖了一年多。

        可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法拆散俩人，最后不得不同意了此事。定下婚期后，秀君欣喜万分，并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这天傍晚，秀君激动地来到牛圈前，将自己的婚事告诉了老牛。本以为老牛会像以前一样替自己高兴，怎料它却一反常态，呜咽起来，并留下了浑浊的泪水。秀君还以为老牛是舍不得自己，便钻进牛圈，轻轻抱了抱它。

        结果当天夜里，秀君居然梦到了那头老牛。神奇的是，梦中的老牛居然长出了一张人脸，并口吐人言：“秀君，我寿命终了，临终前我只想告诉你，千万不能嫁给凌风轲，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秀君听后十分生气，自己坚持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得到了父亲的同意，如今这头牛却劝自己放弃。她大骂老牛忘恩负义，不支持自己，面对秀君的辱骂，老牛默不作声，最后淡淡道：“你明日吃下我的肉，就能看到未来，到时你就全明白了！”说完，老牛便消失了，秀君也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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