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龙井-第2/3页





        父亲不说是哪条,但我只要与之相见,就有“故人相缝”的笃定。

        我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分别给父亲放到马箩筐里驼着,马过沟时脚一滑,连人带马往三丈高的沟底翻。

        我应该是睡着了,人被筐子护住,滚到沟底也没亊。

        可爱的马更是幸运的在失蹄时奋身一跃,神迹自救。

        这一下,可把一旁观看的父母吓了个三魂少了两魄,他们脸色发白的救出我和哥哥来,事后问感受,我说:“只感觉世界在转,越来越怏越来越快,心里恶心到想要吐出胆来,接着,气一松,萝筐没了,你们的样子就如期出现。”

        这样想来,真是惊险万分,我们原来是摔不折了才存在。

        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又喜欢这里了,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因为有水的缘故,水沟周围的植物特别茂盛。

        夏天一到,飞来了许多萤火虫,它们在绿叶碧从闪丫闪,好像在同天上的星星比亮似的。

        天上的星星太远了,我勾不着,可沟里的萤火虫我可以丫,只要你发现,还来不及思考,就早已置身其中。

        我喜欢沟里的萤火虫,但我从不去捉它们,一次也沒有,那些把一群小虫抓起来放塑料袋作灯然后将它们活活闷死的家伙是青蛙。

        他们只会求一时痛快,哗众取宠的整天呱呱呱的乱叫乱做,烦人至极,但愿我一生都不要学它们的欣赏力才好。

        走过田野,就到龙井了。

        通常,十二嫂六嫂七嫂之类的贤妻良母在井那里洗东西,我站路上只同她们招手微笑,水声那般响,如惊如宏,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你真叫她们,对方也是听不到你讲什么。

        龙井的水太冰,拾彼老伯在世时,他还很年轻就得了风湿病,并且严重瘫痪。

        每次,大人们教训小孩子都会讲:“你们千万别去龙井洗澡,看拾彼老伯,他年轻那会,经常忙了一身汗就去找龙井的水冲浴,由头发往下冲到脚板子,冰凉透爽,后来,年纪轻轻就瘫了,连吃饭也要别人喂,晒太阳也要家人推。

        他是给后世的人们一个警醒了,可他的人呢,也就苦就痛了。”

        我记得拾彼老伯,他在世时,总是有很长时间坐在院里晒太阳,每当我从他家门前跑过。他都会抬起一双如同身体一样浮肿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吃力的喊一句。

        “豆芽娘。”

        豆芽是姐姐的乳名,姐姐大我整整六岁,而拾彼老伯只知道姐姐却不知道我,难道他的六年就这样在轮椅上消蚀怠尽了吗?连记忆力也隐退了。每天被家人推出来,天天都是六年前。

        病魔多可怕丫。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天真的以为人的身体就像一部神宠的机器,就算摔碎腐烂,只要神宠,它们都会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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