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萤火-第2/3页
萤火伤得很重,她被强行掠去丹元,不仅前功尽废,生命更是灯枯油尽。诸良恩找个干净通风位置,看她身上衣服湿透,身子似乎是冷的微微发抖。正要烧起火堆,想了想,妖多怕火,又将柴火抱到了洞口。可她身上的湿衣,却难倒了诸良恩。
白刃加胸,流矢不防,萤火生命垂危,既然救人,那这些小节自然不必拘谨。医者父母心,放在往日,自是不分男女老幼毫不犹豫将衣服一扒一换了之。诸良恩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还是犹豫了。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萤火,心中忽然跃出了几近杂念的念头:既是救人,就完完全全地救,清清白白地救。
诸良恩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盖在萤火身上。转念一想,这他妈有什么用啊。
纠结半天,诸良恩跑到洞口,用雨水洗了把脸。又匆匆跑进来,将萤火扶靠在山壁坐起来,捏住她的手腕为她诊脉。半晌,诸良恩微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手指飞快地在萤火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她扶正,在背后轻轻一拍,萤火果然轻咳一声。
诸良恩大喜,将她扶在怀里,伸手掐住人中,口中默默数数,刚数到九,诸良恩猛然收回手,就见萤火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眼。
萤火默默地看着诸良恩。
诸良恩看到萤火醒来,大喜过望,可是他看着萤火的眼神,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不知何以被触动,心中波澜不起,目光逃无可逃——就好像梦魇,却没有梦魇的恐怖。况且,他从来不会梦魇。
萤火看了诸良恩许久,忽然落泪。诸良恩看到她的嘴唇动动,又昏迷了过去。
她说的是:“你好。”
“修行之人,守心不动。在我的印象中,所有修行的人都是没有心的,更遑论妖了。而在我的认识里,妖都是邪恶的、残忍的、死不足惜的,即使那些未堕邪道的妖,也是冷酷的、无情的。我遇见过的妖不会说你好,我也没有见过会落泪的妖。可是这一切认知,都到萤火而止了。”诸良恩说。
诸良恩动心了。不止是那襟怀天下众生平等的虚妄慈悲,还有那令人脸红心跳血脉喷张而最为修行之人惕怵的世俗凡心。
诸良恩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他挖了几个浅坑,在里面点起小火堆,烧了一阵,随后又用土轻轻掩埋,将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将萤火放在上面。又从自己的药篓里精挑细选了一些草药,架起火堆煎熬。分几次喂萤火服下。随后检查了萤火身上的外伤,倒是并不严重。不过依然被他敷上草药,包扎起来。忙完这一切,诸良恩眼看萤火呼吸渐渐平稳,才守在洞口的火堆旁沉沉睡去。
萤火直到第二天下午方才醒来。诸良恩已经在山上挖了些野菜回来,连同自己上山带的面饼打碎一起在煎药的钵中熬了一锅汤。萤火气色已比昨日要好,但依然虚弱无力。诸良恩一点一点喂她吃完,萤火一句话不说,只直勾勾地看着他。
忙完这一切,诸良恩才面含微笑地坐在她身边,看了半晌,柔声道:“你好。”
萤火无神的眼中瞬间含满泪光。
诸良恩一阵紧张,连忙道:“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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