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起竿(中)-第3/5页
“尔等所言尽是曾相公之语,可有己见?”
他一洒袖,背过身,也就是让他退下的意思,可这话却让这位老谏院心跳不止,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大殿后就被寒风吹醒。
“不行,得去趟曾府。”
意识到事情严重的陈次升一出宫门就直往曾府去了。
……
……
“哦?竟有此事……”
曾府大堂上,眼下只有曾氏兄弟和谏议大夫陈次升在座,陈次升已把皇帝的反应与曾布描述清楚,可不想曾布却依旧是一张笑脸摆上,似乎不以为意,他诧异,只是不好点破,好在一旁的曾肇给了提醒。
“自古皇帝最忌大臣朋党,兄长还是小心为上。”
不想曾布却是摇头,“官至人极,本就易受猜忌,自古难免,若是万事不为,这首辅又有何意义?”
他这话说的也是在理,人一旦到这地位,不管做什么都会受上猜忌。如果万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这宰辅做与不做又有何区别?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眼下这事儿还是要解决的,曾肇道:“官家毕竟新掌朝政,进取之心可以理解,不如此事就随了官家意吧,不然兄长也难给交代。”
曾布这时候也收起了笑,开始思量起来。
……
翌日朝会,晨光在大殿的梨花地板上流映出反光。将大臣争执而红的脸色映照的一览无余。
“我大宋浩荡国威,又岂可屈于蛮夷淫威之下,尔等食君之禄。却只会做此等损贻国体之事,当真我朝廷败类,鄙人不耻与尔等为伍!”,“你…你胡说!纯属诽谤!我也是为我大宋长治久安考虑。岂像你等粗俗如此浅薄!”
那人不理。“陛下,臣力主与党项贼寇死战到底!”
身后又有人,“臣亦附奏!”
昨天还死气沉沉的朝堂忽然间就是生气十足了,堂上众人各抒己见,针锋相对,一时间难分主意,最后都是纷纷向皇帝请旨。
御座上龙袍威仪的徽宗一直保持着帝王镇定,喜怒不形于色。也只有身边的内省都知张裕瞧见了皇帝微微摇头的动作,甚至还有一声淡淡的叹息。
说了句话。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很轻,但恰好是能被他听到耳朵里。
这……
他咽了口口水,不敢张扬。
……
……
朝中的事情民间自是难以得知,所以还像是以往那么平静的渡过,无风无浪的,就连那天街说书的也没有了新的段子来取悦民坊。
“叮呤当啷~~”的一阵铃儿响过一品斋店门,柜台前对账的苏进一抬头,就见着一幅巾宽衫的太学生走进店里。
“苏郎君。”他一拱手,明媚的午阳就把他的脸庞打的清清楚楚,苏进一笑,做了个请,让庄舟上了茶点在后堂。
“决定了?”苏进端起茶敬他,而这太学生似乎毅然中带有些局促,他攥着杯盏的手有些颤抖,好在最后还是将茶一饮而尽了。
嘭的将盏子置于案几上。
“什么时候准备?”
“这个啊……”苏进抬头望了下天色,已经临近午后申时了,屋瓦当沟里屯着的晚霞此时挂下来形成帷幕,红红的,将孤寂的冬日勾勒的无比清晰。
这时外头有推门声和脚步声。
“完工完工,哈哈,那小子人都傻了~~”,“小少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跟着的是庄老头的声音。
苏进扭头看向那脸有诧色的太学生,嘴角笑起。
“就今天。”
……
……
今天,是十月初八,不是什么大日子,但对于咸宁坊五王宫桥前陈家来说,却是一个鸡犬不宁的大日子,眼下已是戌时天了,黑夜把没有灯烛的地方尽数涂黑,伸手隐见五指,但陈府大院里的女婢奴从们却没一个敢去歇息,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守在大堂外,听着那一句句谩骂从窗格子里出来,就像是在剜自己肉般刺痛。
有些稍胆大的奴婢碎碎念,“我就奇怪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原来都是管人家借的。”
旁边把头奴的低低的,“就是,现在人家要债了,可三万两银子,怎么可能还的出?”
……
“你真是给我长能耐了!”里头尖锐的女子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我倒说最近怎么这么殷勤,又是给我买簪子,又是给我买脂粉,原来都是管人家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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