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篇了



  “夫人~~”两个女婢们有些无助的看向老妇。

  老妇望着榻上醉成烂泥的丈夫,不禁暗暗叹气,朝两个女婢摆了摆手…

  “你们先回吧。”

  “是~~”

  “下去与魏管家说一声,备齐彩礼、明天要去刘给事府。”,“是~~”

  等两个女婢退出了房门,这老妇才上前将喝的烂醉如泥李格业身子扶端正,将外衣靴子脱下,又拽过被褥掩在他胸口,看着老头睡梦中抓耳挠腮的模样、满脸酒红的老脸,想想……也只能叹了口气,回到了圆桌前坐下,拾起那本怪书慢慢翻了起来…

  油灯下,只有那纸页窸窣的翻动声…

  ……

  ……

  月光斜进窗上横披,地上浮起一块块月白,院子外有一些嘈杂木梆敲打声,好像是卖早宵的,隐隐约约的传入耳朵…“卖辣瓜儿、糖肉馒头喽~~”……有些让人不适。床榻之上的李格业潜意识地翻了个身过来,身上盖着的蜀锦金丝顺势滑下了榻,不久、这腿脚就开始不安分的蠕动了起来,或许是觉得身上有些凉了,这眼皮也渐渐翳动起来,最终意识开始回觉,眼前的桌椅屏风、玉器珍玩也开始清晰起来,就像是不断聚焦的镜头,最终定格在圆桌前那道双肩隐隐颤动的人影上,有些似远如近的泣声传来……

  带着点抽噎、哭腔,努力的忍着,不想让人听见,但是结果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肩……“怎么可以死呢~~不可以的……”那道背影传来那梦呓般的碎语……身子觉得好冷、明灭的油灯下……感觉…是从未如此的孤独与悲伤。而就在这时,肩膀上、忽然有一股柔软披了上来,那老妇不禁抬头望,湿润模糊的视野里…是一张头髻散乱、鬓角银白的老脸、他朝她笑了下,将那帧风更为用力的裹紧在老妇人的肩上……

  这一刻,那抽搐的双肩才开始平缓下来…

  ……

  ……

  时间已然推过几日,对于东京城而言,这十五元宵的气氛是越来越浓重了,全城大街小巷都结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仕女美人、山石竹林,端的是令人眼花缭乱。内宫宣德门前的山棚架子也已经尽数竣工,雄壮恢弘的矗立在两进朵楼之间,状如山林形状,谓之鳌山。初七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面北悉以彩结,上面还尽画神仙故事,或坊市卖药、卖卦之人,那一盏盏灯笼就犹如繁星般点缀在鳌山之上,远远望去、像极了后世的圣诞树,异常璀璨。

  昨儿开封府衙就在各城门口贴出告示,今晚开始试灯,为元宵佳节做足准备,而城中的许多酒楼正店也开始为元宵文会造势,各种兰帖遍洒,当中又以潘帆二楼最盛,所邀之人皆为当世有学之士,其中免不了有些附庸风雅之人,凭着些银钱手段,混个列席,旁观这大宋最为顶级的文人雅集,也能给自己身上添两分文墨气。

  晨鸡起鸣,日升东方。

  内宫大庆殿屋坡上的琉璃筒瓦、被渐白的日光冲刷的亮泽剔透,鸟雀立于龙吻兽脊上引颈长鸣……

  “如今元宵即至,乃是举国大庆,按照以往惯例、开关扑三日,放金明池与民同乐…”

  宽敞宏大的大庆宝殿内,人声都足以在里面打数个来回,上边丈高的御墀上,红褥绒毯一路从殿门铺到御墀踏跺。大殿内带刀虎贲拱卫金柱两侧,每三步一人,略略扫过去,殿内守卫便足有一百余人。中间明亮反光的百越梨花木板上,峨冠博带的衮衮诸公大臣执笏挺立,班列整齐威严。

  御墀之上、黄袍加身的徽宗将御案上的奏章稍稍翻了遍后,便开始有针对性的对几个关键奏折公议了番。估计也是因为年节缘故,北关西塞等军事要地也都没什么像样的军情,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无非是抱怨军饷待遇。徽宗大致翻了几折,好么、通篇都是在吐槽边境生活如何困苦、环境如何恶劣,士兵们冻得只剩下裤衩了、饿得只剩下骨头了,希望朝廷能特赐些给养,啧~~那是满篇的血和泪呢……

  其实宋廷对于边关的守备军饷给及一向优渥,虽然观念上不重视武人,但该给的东西却不会少,所以对于这些提福利的奏议,本来是直接打冷宫的,不过如今看在即位新年的份上,徽宗也是大手一挥……准了。几个台谏官倒是有些心疼,纷纷请奏让补给分批折半送往,已减轻朝廷负担,不过看来显然是改变不了徽宗的意志,如今向太后身体抱恙、难理政事,所以这朝政可完全是徽宗一个人拍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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