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春身旱影



  漫长而又煎熬的冬天,终于在日历上划去了。

  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冬天,除了书本记载与老人谈资以外,留下来的恐怕便只有这仅存的寒冷和遍地未消的积雪了。

  大地仍旧一片素裹,只是男人们开始了更加频繁的外出。风依旧是那样的刺骨如刀,寒冷依旧抚摸着每个外出者的面庞。

  春天到了,尽管冬日的场景还未彻底消去。可日子终究还要过下去,不趁此时播下存了一个冬季的种子,这一年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过。

  在一户平凡的人家,从院中走出了一个高大的汉子,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铁锹,开始将院前的积雪向着两边聚堆,让院子前通出一笔直的路。

  汉子干活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铁锹便停下了挥舞的动作。就在他刚刚擦了一下头上汗水时,便听到院内有人在唤他。

  “头哥,头哥。”

  才准备放下铁锹休息片刻的汉子,现在又有了不停下的理由了。

  缓缓走进大门,随手将手中的铁锹放到院墙边。汉子一边出声回应,一边走向大堂。

  刚一进门,头哥便看到了正坐其中的两位老人。而老人自然见到了满头大汗的头哥,只是看了一眼,便像嫌弃垃圾一般的转过了头。

  至于头哥则并没有在乎这些,继续向着后房走去。

  “啊,头哥你来了。一会有空的时候,去城里把门口的布匹买了,然后再买一点菜回来。”

  还在忙活家务事的娇妹,并未抽空抬头只是埋头嘱咐着。而头哥也没有多言,只是利落回头直奔正门。

  走在雪地之春中,总是感到明亮而寒冷。不知为何,路边到处飘荡着悲伤,低头遍地都是并未烧尽的纸屑。

  头哥猛地回神,开始环顾四周。这周围不说伤心与悲痛,光是明媚的阳光与茁壮的生灵,便否定了任何不好的感觉。

  这汉子摇着头、耸着肩自语着:“果然都只是我悲观的错觉啊,这人间还是很美好的。”

  只是在这冬天残留的大雪中,到底有多少温暖可以于其寒冷相提并论呢?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码头恢复了曾经的热闹。

  港口上方传遍了口号声、指挥声、海潮声。

  在不绝入耳的交杂声中,忙碌不歇的头哥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不过工作时并没有多少时间分心,只能让这个感觉在午休时得到解答了。

  “老魏啊,你看见老陈和老黄了吗?”

  头哥用着半湿的破布,揩拭着自己头上那止不住的汗水。而他边擦着汗水,边问着和老陈老黄同村的工人。

  那名工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他正忙着用水瓢往自己的嘴里灌水。一瓢接着一瓢,足足用这个白色的水瓢干了满满三次。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随意的用暗黑色长袖抹过嘴角。这时工人才时间开口说话,他有些迷糊地反问道。

  “你不知道吗?”

  本来还在问人的头哥那里知道什么啊?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上面横竖仿佛都写着五个大字“你在逗我呢?”

  那名进行反问的工人,在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时,才恍然大悟。

  “大头你不是住在南水村的哦,那你的确不知道。”

  “唉......”

  突如其来的叹息,让还在无语的头哥有些疑惑。

  “这世道艰辛啊,更何况那么大的雪。”

  云里雾里的回答,这可让直肠子的头哥难受坏了。只是不管他再怎么追问,这名工友除了叹息以外都不愿再多谈了。

  头哥只好作罢。

  ......

  太阳落下的时间越来越晚,天气也越来越炎热,码头上的工人们不是赤裸着上身,就是只有一条背心。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现在还并没有来到夏天,但天气就已经来到了这般的炎热。

  除了这不同寻常的炎热外,还有空气中的干燥,也在时刻透支着工人们的体力。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休时间,可是正午当头的太阳,诉说着自己的热情。

  已经有几个身体不是很好的工人,被这份热情迷的晕头转向、呼吸困难,最后被迷倒在地、无法自拔。

  没有办法,工头不知从那个角落中,找出了一张已经破烂的黑色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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