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糖球无衣-第2/3页





        说罢小姑娘撩起袖口,上头层层叠叠,乌青极多,尚有几道渗血鞭痕,瞧来都是不忍。

        “但既然是替家中添置银钱,人家嫌活计做得不好,挨上几次打也是常理,毕竟那可是好大一笔银子,能够我家用上很久呢。”

        行丁马儿始终慢温瑜半步,但这番话却听得很是清楚,同样也看得分明,温瑜始终黑纱遮面,瞧不出神情来,但攥马缰绳的两手指节处,已经显得发白,琢磨半晌,还是不晓得应当说什么来阻拦,仅是心头不住嘀咕,巴望着温瑜千万莫要惹出什么动静来,引出不少大元留的暗棋来,又是四面八方尽敌。

        但直到快要出城的时节,温瑜也无甚动作,只是半路停下,由近处水井中取来些清水,替乔玄洗净面皮,又是前去铺面当中挑了几件衣裳,走城南处买来些点心,两串糖球,将吃食塞到小姑娘手上,从头到尾,终究不曾多说些什么。

        洗净面皮过后,温瑜也有些懂了那位分明不甚待见乔玄的掌柜,为何要出如此一笔价钱将这姑娘带入青楼之中,乔玄五官生得虽说硬朗些,很是有些男儿气,但一对眉眼清澈得紧,很像是大元有些多年不见人烟的小湖,每番冬去春来,湖初流处总是要添新水,活泛得紧,鲜活气极浓,更莫说眉眼五官生得实在精巧,出这么一笔银钱,日后大抵亦是要赚回十倍百倍,算是上好的一笔买卖。

        但这些话,不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讲。

        中州很多孩童,都喜吃这糖球,倒不是因为其中海棠尤其教人中意,而是在外头裹上层糖,任由海棠果酸,亦能消去不少,但回头想,好像那酸涩滋味并不曾减去,而是外头挂糖,尝着滋味能好上些许。可已然是如此酸的滋味,外头尚且无多少糖裹着,这等教人酸得面皮生褶皱的日子,小小年纪又是如何撑将下去的,温瑜都很是有些不解。

        世上谁又乐意吃酸呢,何况这酸已是有些发苦。

        直到临近出城,行丁替猿猴摘了不少盐豆,趁乔玄受许久颠簸睡将过去,才终于是凑上前去问过。

        “出门在外带上这小姑娘,倒还在情理之中,但此番前去大元本就是险恶事,为何还仍旧要带在身边,倒不如将这女娃交与其父,或者是寻一处好人家,起码性命无忧。”

        一身黑衣被乔玄叫了许久哥哥的温瑜,将捋捋乔玄发髻,轻声应来,“以前总觉得自己幼时福分过重,才有而今这般困心繁琐,可瞧瞧这小姑娘的一双眼,难免要想起自己当年模样。琉璃碎中捡糖块,时常吃得满嘴血水,可还能咧嘴笑着说上句糖甜,世上如你我这般的人其实不少,能照应就照应些,没准越是铁索之中束着的人,日后再见天地的时节,能更有心些。”

        “说是同病相怜也好,说是能窥见年少的自己也好,权衡利弊进退的事太多,总是想要做些压根不需要顾及理由的事,不需去细想,要如何做就如何做。好事也是如此,坏事也是如此,最是省心力。”

        “况且没准,她以后要比我强。”

        行丁被温瑜说得很是摸不清头脑,还要说上句什么,随后就瞧见温瑜单掌覆向乔玄背后,旋即眼中竟是有笑意浮动。

        柳倾乃是吴霜弟子,温瑜乃是柳倾的弟子,所以这一手不甚高明的摸骨法,温瑜学得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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