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散宜闳的故事-第2/3页



  禹常皓似乎是明悟了,但他忽然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只是流传在斗奴之间的佳话,闳叔又是如何得知的?”

  散宜闳沉默良久,被架在横木上的手臂忽然绷直,他攥了攥拳头,旋即松开,如此反复,“我给你说个小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个年轻人来到辟斛岛谋生,他仗着身强力壮,去当了轨车堂的车夫。

  某天,一个温婉如玉的姑娘上了他的厢车,她轻张双唇,说要去莲花舫。那是一道甜如浸蜜的嗓音,年轻人体内如同娟娟泉水流过般,心旷神怡。

  他步伐稳健,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卖力,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尽的力量。”

  “女孩下车的时候,他鼓起平生所有勇气问她明日还来不来莲花舫,女孩红着脸羞涩地点头。

  年轻人高兴坏了,他央求同伴调班,每天都在最开始遇见女孩的地方等待,女孩每天都会如约出现,搭他拉的轨车去莲花舫,替赏莲的富家千金斟茶倒水。”

  “这样过去了很久,年轻人壮着胆子邀请女孩同去莲花舫,女孩深埋螓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年轻人煎熬地过了一晚,然而第二天女孩出现在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精心打扮了一番。”

  “就这样他们坠入了爱河,年轻人越发勤勉地工作,时常还会去接别的私活,他攒了很多钱,托媒人上门向女孩爹娘提亲,成功了。”

  大叔说道这里声音变得十分柔和,禹常皓沉浸在闳叔的故事中,浑然忘却了寒冷和疼痛,他听到提亲成功,下意识松了口气,为那年轻人感到莫名地幸运。

  “年轻人借钱修了一座院子,然后和女孩成亲了。成亲之后的年轻人如同不知疲倦的公牛,每日起早贪黑地工作,晚上陪伴美貌的妻子。

  不久之后他们生了一个孩子,年轻人这时候已经可以称为男人了,他察觉到肩膀上的重担,接了无数私活,几乎累断了腰。”

  “他每天的盼头便是早些回到家中陪伴妻儿,一转眼,孩子都八岁了。

  男人这些年劳苦工作下来,积了无数压力,他需要发泄和释放,在工友的怂恿下,他第一次踏进了酒地阁。

  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收拾起来,他染上了赌瘾。酒地阁的女人他从未正眼看过,但是赌博成了吞噬他的深渊。

  他越陷越深,每季捎回家中的薪俸越来越少。最后他开始问妻子拿钱,甚至暗中将房契抵押换了赌资。

  等他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人设的局——工友嫉妒他有一个美貌的妻子,工作勤勉,家业逐渐变大,他们眼红,于是想将他的一切据为己有。”

  “可是晚了,他已经彻底沦为赌徒,眼里除了骰子,纸牌外再无他物。”

  “为了还债,他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决定——将自己卖给斗兽池。”

  “因为身强力壮,他得到了很大一笔卖身金,但偿还完所欠的赌债之后,只是堪堪把自家房屋赎了回来。

  可他去了斗兽池,家中孤儿寡母如何生活,那些曾经的工友又时常上门骚扰。”

  “饶是这样,妻子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大叔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印象中一直温柔善良的男人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禹常皓反手掰开大叔的拳头,握紧他的手掌,像他早些时候握住自己那样。

  男人的颤抖顺着手臂传到禹常皓身上,“他自己没有亲眷,妻子父母也操劳过世,没有办法,他只能让妻儿去投靠她远方的亲戚。”

  “灾难就这样发生了。”大叔骤然发力,捏得禹常皓手掌生痛。

  “海盗袭击了那艘客船,他的妻子被奸杀,儿子被残暴的海盗砍成了几段。”

  散宜闳面色悲怆,凄入肝脾,凌冽的寒风都不如他传递到禹常皓手心里的绝望那般,令人如临冰原,浑身上下都被冻僵了去。

  “他发疯般训练,无论是人还是海兽,都被他发泄般地砍成肉泥,他为主人赚取了无数金钱。

  沦为斗奴的大都是些无赖之辈,空有一身蛮力,却是混吃等死的主,每次领到薪酬和奖金都会吃喝嫖赌,连渣也不剩。

  可是经妻儿一事之后,他从深渊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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