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五、子詹归来-第2/4页
杨孟晗:可是,这几年,下来沪上逃荒的,山东的并不多啊?
何卓人:嗯,幼鸣,可能前两年,陆路被苏北黄泛区给堵住了;运河前几年,淮河往北的那一截也淤塞干涸,断流断航了,水路也走不通。所以,难民喜欢往北走,不少人就闯关东,去满洲偷偷开荒、挖人参、开金矿去了。当然,我大清一直是封禁满洲的,不许汉人出关的,山海关的陆路是走不通的,旗大爷们拦着不让的;只能是在沿海某地,找一条船偷偷渡渤海北上,然后在北边随便找个海湾就上岸了。嗯,滞留在天津港口的,山东难民还是不少的;那边的难民,愿意上我们去海外的船的,我们也都分流到小琉球,直接出海了,大多数去了加州。嗯,那边的山东难民,愿意去东北的,还是占大头的;对远赴海外,还是有顾虑的。
方子詹:根据我简单地了解;实际上,自从直隶兵败后,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他们,精气神也给打没了,后面在山东的仗打得并不好;只是朝庭官兵,打得更糟糕而已。要不是那样,太平军他们在山东,早就站不住脚了。
杨孟晗沉吟了一会,缓缓问道:嗯,子詹兄,你认为,问题的症结,主要在那里?
方子詹摇摇头:简单说来,就是一句话;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将无战意,兵无战心!
杨孟晗听着更加愣神了,将无战意,兵无战心;这厌战情绪一旦在军中蔓延,可是神仙无救啊;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方子詹:尤其是向军门手下原来江南大营的士兵,多数来自云贵川,一部分是两湖的绿营兵;从咸丰元年出征广西,然后一路尾随太平军,追到江宁。到现在算起来,一晃都四五个年头了;再老实的人,都变成老兵油子了;数年征战未归,父母兄弟、老婆孩子,好多年未曾谋面;一个个都想家了,谁还有心情继续打仗,过这种有早上、没晚上,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我大清兵制,就是这个鬼样子;既没有退伍退役制度,也没有士兵休假制度;把绿营士兵确实不当人看。在原驻汛地驻防还好点,一旦选调出征,只要仗没打完,就回不了家的。嗯,能回家的,不死即残,后半生更是困苦不堪,一点指望都没有。
在太平天国运动后期,后来的绿营,根本不能打仗,上不了战场,也与这个没人性的服役制度有关。而且,由于国家财政崩溃,抚恤无着,有时连烧埋银子都发不出来;更不要提什么伤残抚恤了,且等着吧;所以,再老实听令的,都没人想到要傻傻地上阵送命的。
嗯,这个时候的我大清,能供上前线士兵的吃喝,还靠杨家帮忙呐;其他的,是真心顾不上了。
遍地烽烟,民乱四起,水旱齐至,蝗虫蔽日。要不是贪官恶吏们,咬着牙闭着眼,拿刀子带逼着,税粮根本也收不上来。连人上人旗大爷都饿肚子呐;前线绿营,除掉杨家解决的日常供给之外的一应事宜,又能好到哪里去。
财政早就崩溃了,大家只是熬一天是一天;就是那一天我大清这小船翻了,大家也是眼瞪瞪的,一点招儿都没有。小船侥幸没翻,纯粹是汉人太老实,犬儒太狗腿,包衣奴才太卖力而已汕。
我大清所谓的铁桶江山,早就是纸糊的了!
杨孟晗:子詹兄,和春那边,是什么状态?
方子詹:我不晓得,赫舍里.和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呐,还是真没往这边想;反正,我没看他对士兵的士气和心态,有什么安抚动作。倒是对我们的到来,非常客气;至少从他的角度来讲,他已经做得很礼贤下士了;毕竟,我们去,是给他解决大麻烦的。
杨孟晗:我们的粮饷、军需发下去后,对士气就没有激励作用吗?应该有点用吧?
方子詹苦笑了一下:呵呵,也许有吧。幼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错;或者说,是我们给惹出来的。举个例子,在山东的秦定三部和还留在安徽的郑魁士部,原本大家都差不多,大哥不讲二哥的,两部待遇也没什么差距。但就怕人比人、货比货,李鸿章李渐甫在寿春镇整顿绿营,年龄大点,统统退役,还家家分了好大一块田。这个消息,传到秦定三军中,引起的反响就大了去了;士兵们觉得,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分到了秦长官手下,咋就没能在郑头的手下呢;要是这样,咱也可以一家去南洋过好日子去了。嗯,这些老兵,最喜欢到粮台来看稀罕,晃悠过来还就不走了,逮着我们的士兵就问东问西。也就慢慢知道了,卫国军士兵安家田还更多些,是一百亩;而且,四年后,不想干了,就可以回家了。这些绿营士兵,顿时都觉得这些年的兵,都特么的白当了,朝庭太哄鬼了;怨气一下子,就大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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