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万物皆备于我矣-第2/3页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尽其用,尽其才后,飞鸟尽良弓藏。”

  程知远看着嬴异人道:“狡兔死,走狗烹。”

  “煮布,在开煮之前,需要合适的温度,良好的布匹,恰到好处的沸雾,借此让我把布煮成了我想要的模样,随后就可以更好的添加颜色。”

  “布匹是君子,熟透了,就软了,随后再煮,就烂了,不可用了。”

  程知远的话犹如惊雷霹雳,嬴异人在无言之后,神情立刻晦暗下来,有些失魂落魄。

  商君利秦王,秦王亦利用商君,

  而酆业也在此时想清楚了。

  这确实是极高明的解释,而相比起自悟形的注释,这一次程知远所讲的道理,显然更为透彻。

  荀子的这句话,在程知远看来,最重要的两个字在“善假”,那么如何善假外物呢?不论是人还是器物,最重要的是了解透彻。

  “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过犹不及,这会产生骄纵。”

  正如商君,他都已经让秦国变成只知商君法,不知秦王令,这正是对秦王的了解过犹不及了,公子虔知道不杀他不足以让秦王为王,故商君必死。

  程知远重新点评那份卷宗:“君子之法,法在正我不在正人,去正人者自身必不正,不正,不为君子。国君要正世间,但国君必不得正,古尧舜之道,备受儒家推崇,但为何另有记载,舜囚尧,杀丹朱,禹囚舜,流苍梧?”

  酆业此时神情极为复杂,他默默的思索,在内心中叹息,最后只能拍了拍手,道了一声好。

  钻研和精通教材的精粗,并且善于阐发微言大义,而不是记问之学。

  知微而论,可以为师。

  程知远忽然转头:“曾经南华真君留下过一个故事,里面阐述了一个道理。”

  酆业点头:“请讲。”

  程知远道:“东郭先生问道南华真君,问他道在哪里,真君说在蚂蚁洞里。东郭先生再请问,真君说在稗草、砖瓦碎石之中。东郭先生第三问,真君说道在粪坑,东郭先生最后疑问,真君踢了一脚尘土,说,道在卑贱的地方。”

  酆业的眼睛逐渐瞪起,随后长叹了一声。

  程知远:“君子是护佑道的人,但他自己是尊奉于道的轨迹的,所以道乱了,君子也就乱了,但天下无处没有道,君子所见到的,所尊奉的道,又是哪里的道呢?”

  “就像是煮布,天下是个染坊,国家是个缸,缸里面是什么颜色,布匹在下去之前是可以看到的,里面的温度,是可以察觉的,于是就可以选择去还是不去。”

  “但组成那些颜色的成分,这却是君子不能知道的,或许是普通的红花,或许是可怕的腐蚀毒药,这就是国之里相,是人心,是**,是贪婪,是正直,是蠢笨.....”

  “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万物皆可为我所用,但都非我所有。”

  酆业听到这里,闭上眼睛,自叹弗如。

  “果真可为师矣,太学主,未曾参与治国之道,如何知晓这么些道理?”

  程知远道:“以史为鉴,可以正人,有些事情,看多了,便不会做,也能通晓一二,不过是借事喻事,以小见大,观尘知天罢了。”

  他又对嬴异人道:“秦国之路并没有错,但我并不认为,商君是君子,因为他是要借秦王实现自己的抱负,从开始时便不是为天下计,秦王为国计,列国卑秦不与会盟!只有诚恳的选拔贤能,才能让秦国强大起来!”

  “事后的事情事后说,秦猜忌商君,商君视秦为己物,故已经违反了君子性非异也中的‘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有’,身死之厄,便从此间出,万物不备,难假于物!不死何从!”

  “他已不在道上,布匹已烂!”

  程知远道:“不过这也是我一家之言,你是秦人,商君秦公,他们到底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的,我说了不算。”

  他指着太史简,又指酆业:“他们说了也不算,你说了才算。”

  “染布,一千口缸就有一千种布,没有两个是相同的。”

  酆业听到这里,觉得已经可以了,不必再听,后续的事情已经和这个题目的答案与解问没有关系,程者,物之准也,所说之道理倒是也无愧于这个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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