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 卒

　　董蒙听着公孙方的气息，没有了方才粗壮，便是要进院子，也要董蒙搀扶着。

　　董蒙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有心骂一句狗本尊，到这时候也不敢进来帮忙。

　　细想过去，两个不精医术的废物，凑在一起除了狗咬狗一嘴毛，相互嘲讽，父相伤害，其实也干不了啥…

　　“夫子言，世间有天人感应，到了此时，眼前屏障尽去，看的清晰入微，冥冥中感应到自己大限之期将至，此间滋味，当真奇妙，哈哈，小董，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将无双唤过来吧。”

　　“无双，无双…她…”

　　“想来无双不会走远。”

　　“哦，公孙兄，你稍等我会儿。”

　　董蒙大踏步走出，开了柴门，沿着山岗小径跑着，只绕过了一道弯，便见到无双背对着董蒙站着，望着沿着海岸线方向，不知所想。

　　与无双回到公孙方住处时，董蒙脑补着烂大街的桥段，一进门已经看到公孙方挣扎着倒在地面，在地上用咳出来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惨”字，近前听到公孙方的咳嗽声，才算收敛了心神。

　　公孙方看起来多有疲惫，明显能看出强提着心神，道：“你二人，站到我身前。”

　　董蒙与无双依言走过去。

　　“无双，北海公孙家族的事，以后与你再无关联，今日在我身前，你便是董蒙之妻，你可愿意。”

　　“我…愿意。”

　　“好，你二人便斟我一杯酒水吧。”

　　董蒙见着无双端起桌上的两个酒杯，记得方才离去时，尚且没有摆放酒杯，多半是公孙方间隙中布下的，当下学着无双模样。

　　继而无双跪下，双手与额头齐平，将酒杯递给公孙方。

　　董蒙面色一豫，脑中闪过念头，再学着无双，同样举起酒杯。

　　虽有两世经历，生长在新社会的董蒙，从未跪过，此时，当可算是第一遭。

　　然而，董蒙并没有什么怨念。

　　公孙方看着董蒙模样，将两杯酒取来，一饮而尽，回味片刻，道：“身为长者，我没有什么可送之物，唯愿你二人，能够长厢厮守，一生喜乐安平。”

　　“孩儿听到了。”

　　“谢过…岳父大人。”

　　“甚好，甚好...”

　　董蒙与无双额头抵着地面，跪在公孙方身前，听着公孙方声量逐渐式微，既而“啪”的脆响，一只杯盏跌落在地破碎，再看到公孙方时，已躺在椅子上。

　　汉朝时候，世间的传统依旧是土葬，董蒙将公孙方放到屋内，看着公孙无双虽没有哭出声来，眼角早已是通红。

　　董蒙哪里遇到这种事儿…

　　一天之内，得了个十七岁的媳妇，然后岳父在同一天死去，就算是龙傲天的里也不敢这么写。

　　“哭出来，会好些。”

　　董蒙学着狗血电视剧里的法子，试图缓解些尴尬。

　　呼！

　　无双扑在董蒙胸前，小声的哭泣起来，继而变的愈来愈大声。

　　董蒙有些懵了...

　　这特么二十多年，除了幼儿园了非礼过小女孩，长这么大了，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胸腹间软玉，鼻孔内散着若无若有的香气，董蒙的两只手，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应该拍拍背，表达一下安慰的心意吧…

　　董蒙试探着，伸出双手，瞬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异样，紧接着觉得肚子以下，膝盖向上的顶端，有了热胀冷缩的反应，董蒙赶紧将屁股朝着后面挪了挪。

　　…

　　等着无双心情缓和了，董蒙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脱离先前陌生，问道：“无双，公孙…岳父的后事，可有什么打算。”

　　“族人在北海国有族地，但凡公孙家人死后，会葬入族地，只是父亲不喜族人，先前已与我说起，便葬在此处…这里的环境父亲习惯了的。”

　　“那，好吧…我去问过村中人，为岳父送行。”

　　“不必了，父亲交代过，勿要人多些，屋后那片空地，是父亲早已清理出来的，棺木寿衣也准备好。”

　　董蒙没有想到，公孙方竟是早做好了准备。

　　依稀记得，去年来见公孙方时候，本尊曾给董蒙说起过，公孙方这个人，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过多的记载，除了一句早夭，其它事迹极其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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