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文会(1)-第2/3页
“如此,徐兄是答应和我一起去了?”上官仪得意地问。
“唉,好吧,随你去这一趟……”徐清摊摊手,表示投降:“反正我不会写东西,到时候只吃宴,可不要怪了我伤了你的面子。”
上官仪知道徐清说的出就做的出,诶地一声道:“徐大哥啊,不要妄自菲薄嘛,这次文会出入的都是苏杭有名的才子,就算去了看一看,也算大开眼界。”
“行行行,都听你的……”
徐清语音未定,外头“扑通”一声水响,接着有人道:“有人汆水了,有人汆水了!”
汆水是南方对投水自尽的一种说法。
上官仪立即起身,对徐清道:“出去看看!”
刚打开门,小红和张林业二人来了,说,刚才那船主人跳河了,杨成已经跳下去救他了。见一面就是有缘,杨成他们之前也是穷苦人家,老船夫的窘迫和绝望,他能体会到。
待徐清几人站在了船边,杨成已经把人拖到了岸边。这湖水寒彻骨,那船主人身上还绑着大石头,可杨成恁是一手拖着,一手单划,把他拖到了岸边。
徐清等人赶忙在拿了毛褥毯子下去,把杨成给裹起来。还好那救得及时,那船夫还有意识,只是鼻腔内灌了许多水。
吐了好久,船夫坐在地上,毫无表情地捋着雪白的胡子,高声嚎啕,任情地朗唱:
住在这古渡前头六十年。
不管地,也不管天!
凭良心吃饭,靠气力赚钱!
有钱的人不爱,无钱的人不怜!
此时,太阳以一种低低的角度射过来,映到茫无际涯的西湖水面上,破烂不堪的老渡船,横在枯杨的下面,一动不动。
老船夫坐在地上,湿答答的衣服,也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不冷。
徐清也无奈,叹一口气,让张林业给他披了衣服。又拉到岸上一个避风的地方,点了一堆火。
火彤彤的烧,映得众人脸上红扑扑的。
救人,不为别的,就为对生命的尊重。
“唉,老人家,你儿子呢?”徐清问。
“我,我有一个儿。”老船夫抬头看了看徐清:“你知道吗我的儿,他比你大得多呀!你怕不认识他吧?外乡人……那个时候,我们爷儿俩同驾着这条船。我给他收了个媳妇……”
“他们呢?”徐清又问,想着既然有儿子,怎么会让老人这么流落在湖边摆渡。
“他们那一年,湖里闹匪,死了许多人,有人告我儿是通匪之人。唉,他哪里敢通匪?可官府恁是要抓他去顶罪,我儿他不肯去,脸上一拳!我,我不肯,肚子上一脚!小伙子,你遇到过这些个颠倒黑白的事情吗?”
徐清看看上官仪,上官仪摆摆手,表示这事他不知道。看来是挺久之前的事了,说不定还是隋末那时候。
“小伙子!我等苍天开眼,你看,我等了一年,我又等了两年,三年……我的儿媳妇改嫁给卖肉的黄胡子了,我的孙子长大了。可是,他们不肯把孙子给我!”他们说:“等你有了钱,我们一定将你孙子给你送回来。”
“所以,小伙子,为了我孙子,为了有后,我得有钱呀!
“冬天结冰,落雪,我得过湖;夏天刮大风,落雨,我得过湖……
“年成荒的时候,捐重,湖里的匪多,过湖的人少,但是,我还是得找钱。我住在船里,吃在船里……”
“儿子没了,儿媳妇走了,孙子要不回来,”老船夫突然激动起来:“现在,现在,船也没了!”
老船夫说着,众人听着,老船夫每一句话,都化作重拳击在徐清心上。
成家,立业,这就是寻常人一生的追求,可是,老船夫这两件事情都被现实一点点撕破。哪怕他舍了命去干活儿,也挽不回一点点。
“你的钱呢?”杨成突然问:“几年摆渡,总要有点积蓄的,船漏了,连补船的钱都没了?”
“对啊,船又不是全没了,补一补又能用嘛。”
“每月要给牢里的送吃的,冬天的棉被,牢头的抽成,哪个都要钱,我又老了,客不愿搭我的船……”
众人听了,又是一声叹气,小红扯一扯上官仪的袖子道:“公子,要不要把他雇到我们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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