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良久之后,她终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灰袍老者轻轻一叹,说道:“盼你莫覆为师的后辙。好了,我要打坐了,你先出去吧。”

  说完,灰袍老者回身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双膝盘起,闭上了双眼。

  “是,师父,浣儿告退。”

  退出房外,方浣儿将门带上,孤单的站在走廊上,望着底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大堂,怔怔的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或是在想着什么。

  “来了,客官!”

  大堂里伙计的一声招呼,惊扰了她的思绪,方浣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汉走进店来。

  方浣儿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而后突然把唇一咬,扭头望了眼身后紧闭无声的房门,便又悄然离了客栈。

  临街的半开窗子后,一双眼睛注视着下边街道中,那穿梭在人流中快速远去的高挑身影,轻轻一叹。

  抚司衙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拦在了门外。

  正争执间,里头走出几个衙役来,其中便有那个颧骨高突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斗胆在衙门前搅闹的老汉,便疾走几步,把手往胸前一抱,冷笑道:“老东西,莫非是嫌挨的打不够?又来讨打?”

  老汉忍着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手往怀里一探,拿出几粒碎银子,说道:“差爷,我是来赎人的,这是例子钱。”

  瞥了眼老汉的手掌心,那衙役把银子接过,在手心里那么一掂量,突然客气了些,“呦,倒是有些银子的嘛。”

  老汉陪笑道:“差爷,这银子你们也收下了,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放人?放什么人?”这衙役故作不知的问道。

  “当然是……”

  把银子纳入腰间,这衙役又变了脸,“老东西,她那胭脂来路不明,事情没查清楚,岂可轻放?”

  看这副嘴脸,分明是要耍赖,老汉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胭脂我可以证明,都是她娘留下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她娘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胭脂?”突然,衙门里又走出一人。

  “班头!”

  几个衙役回头纷纷喊道,原来来人正是那胖班头。

  老汉一时间竟被问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应当都是她男人送的。”

  “应当?也就是你也不能确定了?”胖班头讥笑道。

  “这……”老汉一时无言以对。

  那高颧骨的衙役又道:“那卖胭脂的已经把那臭丫头给告了,既然有了苦主,咱们岂能不管?要放入也不是不可以,等事情查清楚,她自然就能出去了。”

  “你们……那什么时候,”

  “老东西,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要还是敢啰嗦,小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银子你们都收了,怎么还要如此?”

  “催什么催,趁爷心情还算好,尽早滚蛋!”

  说罢,那几个衙役便起身朝一旁走过,往街面上快步去了,只剩下气得发抖的老汉。

  是夜,高古城堡,风雪仍未停歇。

  不大的房间里,燃起了一只烧得正旺的火盆,火光下,

  高玥儿醒了一阵,喝过药后,又昏昏睡去,梦呓中不时唤起。

  床榻边,婢女小玲儿彷如一根桩子般立在那,不时就要替高玥儿拭去脸上的汗珠。

  再远些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篮子,里头是些针线和剪刀,妇人正坐在边上一张高腿椅子上,就着一旁灯台的烛光,一针一线的缝补着。

  一旁的高昇趴在桌上,沉沉的打着瞌睡。

  屋外,夜空漆黑无垠,落下一朵朵白色的雪花。

  书页在风声中,不安的想要掀起,稍久,韩元恺将书本合上,贴身放入怀中。

  陆大虎用过晚膳之后,已被下人领着去了安排好的住处,所以此时站在一旁的人,乃是高同甫。

  次日一早,随着远处天空升起的一抹白,潇潇寒风,簌簌白雪,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与熟悉。

  经过一夜的歇息,高玥儿的身子已然无碍。

  昨夜,韩元恺闲着无聊,就把那本书给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此时房间里的其他几人也是红了双眼。

  醒来的高玥儿瞧见这一幕,顿时又是感动又是自责,把目光从韩元恺身上移开,落在床榻边的妇人身上,“娘亲,爹爹,你们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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