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子濯



    “你看你养得好女儿!”

    梓林堂中,一纸书信被重重拍在桌上,白玉茶杯被震得清脆作响,冯宇目光凶狠暴烈地盯着怯懦站着的发妻。

    朱念慈犹豫了一下,上前将书信拿住,前面什么话一眼掠过,唯将目光定在最后四个字上:问母亲安。

    快一年了,她的女儿终于肯说一句“问母亲安”了,朱念慈眼圈一红,朦胧的水雾在眼底转动,泫然欲泣。

    冯宇冷哼一声,“你还哭!她如今变得这样不听话,还不都是你惯的?什么时机未到!头发长见识短,她懂什么时机!我看她分明就是想脱离控制独自掌控政权!故意跟她老子作对!”

    朱念慈手一抖,忙将信纸塞进袖子里,离得远了些,颤颤道:“老爷别生气,没准儿咱们的女儿是在宫里察觉了什么……”

    “放屁!”冯宇大怒,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刷地站了起来。

    “朝堂上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她以为她想得什么她老子不知道?不过就是想利用姚子晋来对付我!对付她爹!”

    朱念慈脸上慌乱,“老爷,九儿不是这种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当了太后就不把她爹娘放在眼里了,以为手里有点权力就能反了天了是吗?”

    冯宇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仍旧骂道:“翅膀硬了,老子也能给她掰折!”

    冯宇很心急,往日,他极少在朝堂上说话,但自齐璞瑜与冯九卿联手之后,他的脾气便一日差比一日。

    他大声说话,怒斥姚子晋,每件政事都想参与,就像曾经在战场之上挥斥方遒,就是为了让更多人注意到他,或者说,他的权威。

    可是,不知是因为手中的玉玺或许已经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有用,还是因为在齐璞瑜一战震慑南泽之后,东华国力一日日见长,他发现,已经渐渐没有那么多人忌惮他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垂暮的英雄,总是想要重振雄 风。

    朱念慈紧紧抿着双唇,不敢苦出声来,却不想面前的冯宇突然大步跨了出去,在她身旁掀起一片冷风,朱念慈一惊,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忙追上去。

    “老爷,您去哪儿?”

    冯宇没有说话,一张脸就像沥青灌着铁屑,又冷又硬,朱念慈跟了一段距离,猛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院落,看着那院落里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朱念慈脸色一白。

    “子濯?”

    ……

    冯九卿彻夜未眠。

    从月上树梢,到晨光细微,纷飞的白雪如柳絮般穿过窗缝刮了进来,轻纱被调皮的风吹着撩过她的脸颊。

    她眯了下眼睛,半撑着身体做起来,手指挡住此言的日光,耀红色的光芒将手指照得透明,仿佛能看到里面细微的青色经脉。

    有什么声音在外面传开,冯九卿揉了下额头,穿上鞋子走了出去,开门的瞬间,却有风雪扑面,她闭了闭眼,再定睛,却看到红梅绽放,开得艳丽出尘。

    魏嬷嬷和春云凑在一起,指着那红梅惊叹,“今儿早上起来就发现全开了,你瞧,我还以为自己一觉睡了几十年呢。”

    “这梅花已经开了一轮了吧?”春云睁大了眼睛,“魏嬷嬷,有句诗怎么说来说去,好像是呃雪、雪月什么的?”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冯九卿淡淡道。

    赏梅的两人回头,惊喜地上前,春运道:“太后今儿醒得好早啊,不是说今日不上朝吗?”

    魏嬷嬷一看她那浑身儿衣裳,忙进屋拿了件红裘带手套的披风出来,边道:“太后可得谨慎着些,这月开始,雪怕是就要化了,这雪化的时候可比下雪还要冷咧。”

    春云搓着手指,水灵灵的大眼睛凑到冯九卿面前。

    “太后,您怎么有黑眼圈啊,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春云和冯九卿年岁相差不大,平日也不像别人那么拘束,冯九卿却喜欢她这般,总不自觉想起自己在宫外同朋友一起爽快踏春的时光。

    她笑了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疑惑道:“很重吗?”

    春云嘻嘻一笑,“没事,春云最会画眼妆啦,太后且等等,春云这就给您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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