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远胡肆-第5/6页
皇甫珩陌路而来,本不欲为胡肆出头,只是方才见阿眉靠墙而立,虽无惧色,却茫然无助的模样,蓦地又仿佛见到数日前那个与自己初见于账中的女子,又听卢坊正一介官身竟是这样强辱弱民、豪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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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一股浊气上涌,不吐不快。
但他也知自己的身份救不得萨罕与阿眉,正面对卢坊正洋洋得意的反击不知所措时,门帘一动,又进来一个客人。
来者看上去已是而立之年,圆领青袍外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葛大氅,腰上佩剑,但并无腰牌鱼袋等物,只是神情落落大方,说不清是庶民还是官身。
萨罕和阿眉见了此人,却都是眼眸一亮。
“王侍读,今日来得这样早?阿眉,赶紧去煎茶。”萨罕殷勤道,调门明显提高了些。
阿眉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向来客深深一福,转身进了里间。她经过皇甫珩身边时,眸光与他的双目接触了一下,感激之意溢于言表。皇甫珩冲她微微颔首,于这无声的往来间,更觉这阿眉不像一般的懵懂胡姬。
被唤作“王侍读”的男子,名叫王叔文,本为苏州司功,因棋艺高超、名冠江东,遂于大历年间进京成为翰林院棋待诏。德宗即位后,记起这位外貌儒雅、性子沉稳的善棋翰林,便将其选为太子李诵的东宫侍读。
王叔文动作轻巧的脱下大氅,在胡床边坐下,冲皇甫珩与卢坊正拱了拱手,善言善语地向萨罕道“老丈,某今日来是有件喜事。太子的王良娣生辰在即,萧妃不知怎地要置办胡风筵席,东宫的典膳局和食官署不明所以,禁宫又不便向东西市直接采买,正巧典膳丞与某是同乡,某便向他推举了阿眉。”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阿眉若进宫为役半月,于酒肆的买卖自然会耽误不小,但等她出宫,说起来也是给太子妃办过事的,做的蒸胡连东宫上下都吃过,今后你这小肆不但生意更为兴隆,只怕整个延康坊也无人敢欺凌于你们。”
王叔文嗓音醇厚,娓娓道来,虽夹着有些怪异的江东口音,听着却甚是斯文体面。
卢坊正不是个傻子,他虽看王叔文面生,但听萨罕称他“侍读”,又见他对东宫如此熟稔,知道此人就算身无实职,也是大有来头。不由暗道,真是晦气,那青年将军倒不足为虑,但眼前这南蛮却不像善茬,怎会这么巧,自己前脚刚进来,他后脚就到,言语间还颇有含沙射影的警告。
萨罕老胡的神情,何止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他高声叫道“阿眉,快出来谢王侍读的抬举之恩。”
转头又面露难色,向王叔文道“只是侍读有所不知,老夫愚蠢,刚刚惹上了官司,我们胡人本就微贱,又犯令受罚,若阿眉进宫,只怕不妥。”
王叔文眼神一闪,坦然看向卢坊正“哦?怪道坊正在此。这位坊正,某做翰林待诏时,便常来萨老丈这里饮茶喝酒,他们这些做酒食买卖的胡人在长安最是小心翼翼,怎地就犯了事?”
卢坊正此刻只能强撑到底“偷逃除陌税钱,请郎君评判,可是大事?”
王叔文假意惊骇“如何偷逃?偷逃几钱?太子平日在少阳院,不便出宫,常令吾等侍读多来长安两县,探访世情,回宫禀讲。这除陌税征讨一事,某愿闻其详。”
卢坊正只觉脑门上“嗡”地一声。他贪恋阿眉姿容,想这胡人女子能去唐吏家做个侍妾,已是大造化,萨罕和阿眉却一直柔里带刚地反抗,他哪里吃过这种憋,因此豁了脸面要收拾他们,不料竟半路杀出个太子身边的人。胡姬得的小赏钱也要算税,本就于理不合,而这男子句句绵里藏针,若真向太子说三道四,只怕芝麻点大的小事会翻出大浪,最终给卢相爷惹来麻烦,细究下来,自己哪里担得起干系。
他终于决定偃旗息鼓,先咽下这口恶气,想这长安城里,三条腿的蛤蟆难寻,两条腿的胡姬还不好找么,切莫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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